七天吗,七天有多长?有七星期,七个月,七年那么长吗?显然没有,可为什么,竟能套牢成漫漫无期的地老天荒?
时针,一毫秒,一毫秒地爬行,慢慢爬向那一天,爬到那天早上轰然散射的阳光里。诊室外,长廊上,他依然长身玉立、白衣潇潇,声线低柔浑厚、有如天籁,他说:“我下班就回家。”
许延在那一刻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却分明嗅到了花开的馨香,触到了幸福的轮廓。而那天夜里,仅仅是身体相拥、十指相嵌,已经是最极致的愉悦,最完美的**。满足扑面而来,没有丝毫迟疑。
“哥,你再也别走了,好不好,好不好?”许延趴在那久违的温暖胸膛上,像要把所有的空隙都挤压出去:“哥,我害怕,我害怕。”如果眼帘是闸,能不能关住那泊泊不绝的清澈溪流?他反反复复:“我只有你,只有你,我从小就是你的,连你都不要我了,我怎么办?怎么办?”
“乖,延延,别怕,别怕,哥不走……”封毅抱紧那迅速清减的单薄身躯,轻声的,一遍又一遍:“宝贝,不哭,宝贝,不哭……”他轻触着他下眼睑上浓重的黑晕,每一下都是心疼与怜惜:“乖,延延,明天再说啊……先睡吧,好不?”
“我怕明天,我醒了,又看不见你……”那一声哽咽几乎夺去呼吸,那一种恐惧可以抽取灵魂。许延紧咬着唇,痛,原来也这样美,只要你,抱着我:“哥,我听话,我听话,怎么都行,再别丢下我……”
“乖,别咬啊,”封毅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托起来:“宝贝儿,睁开眼睛,看看哥,”许延撑开眼帘,迷蒙的视野里,那幽深的黑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与他一样的苦涩与悲哀:“宝贝儿,你难过,哥会更难过,你伤心,哥会比你更伤心……”封毅把他的脸慢慢压进怀中,低沉的声浪像从辽远的彼岸潮涌而来:“所以,答应哥哥,无论什么时候,为了我,好好爱惜你自己。”
“我答应了,”许延大睁着眼睛,视线模糊:“哥是不是,就不走?”
“哥永远,都不会走,”封毅温柔地凝视着他,唇边的微笑是凉夜里悄然绽放的花:“哥一直都在,在延延身边……”
“真的?”许延痴痴地问。
“真的。”封毅微笑着答。
“哥,这辈子,咱俩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啊。”
“哥,那,下辈子延延还去找你,好吗?”
“好啊,哥也会去找延延。”
“要是,我样子变了,哥认不出来了,咋办呢?”
“不会的,忘了吗?哥能闻出延延的味道啊。”
“胡说,我没,没那臭味。”
“嗯,延延不臭,延延香香的。”
“哥,要是很久以后,咱们都老了、死了,也埋在一处,住在一起,好不?”
“傻延延,你不是说,土里很黑吗?”
“有哥在,延延不怕。”
“呵,还有骨头呢?延延小时候,不是被骨头吓着了吗?”
“可是,那样的话,下辈子,就能离哥近一点。”
“笨延延,你是哥的宝贝,就算离得再远,哥也能找到你,然后带你去捉鱼、爬山,陪你一起长大,把你抱过围墙……”
“……哥……”
“嗯……”
农历八月十一,那晚的月亮,更圆更大了,窗帘镶嵌着耀眼的银边,凉风缕缕吹送,带进满室的光华。许延以为,天就要亮了,但其实,那却是长夜降临的先兆……天还会黑,就这样一直一直地……黑下去……
公司里的事务,一星期没打理,早已堆积如山。封毅早上出门时,特地叫他多睡会儿,过两天再去。许延也不想去,精神实在不济,连日来几乎没睡好过几小时,可才十点不到,就被心急火燎的铃声惊醒。
电话是g大医务室打过来的,说夏紫菱上课时突然晕倒,虽然很快醒转,但长期失眠厌食导致身体状况相当糟糕,各项指标都低于健康水平,建议她立即停课全面治疗,否则根本无法负担学业。
许延丢下话筒就赶去学校,夏紫菱神情委顿,像个人干似地呆坐在医务室靠墙的长椅上,往日红润俏丽的瓜子脸,已经完全瘦脱了形。这次看的是心理医生,因为她的症状很典型,诊断结果很快出来,是反应型抑郁症。
“别担心,让她在我这儿住一段儿,先把身体调养好。”封毅握住他手臂,带他离开病房:“抑郁症其实并不可怕,只要积极治疗,坚持吃药稳定情绪,就不会有危险。”他笑着说:“城市里压力大,很多人得了都不知道,还以为是一般的心情低落,菱菱算是幸运的。”
“嗯,都怪我,”许延自责得要命:“上回丁珉**就提到过,我却一直没在意。”其实是本能的忽略和逃避,根本不愿将这病名与夏紫菱联系在一起。
“想不到很正常,放心,菱菱不会有事儿的。”封毅拍拍他:“好了,别想了,想再多也不如一颗药片儿强呀,对不?”
“可是,”许延忧虑不已:“郑阿姨酒店里,就有个女工得了这个,后来自杀了。”
“所以说菱菱是幸运的啊,咱们不是发现得早吗?”封毅笑道:“自杀行为是抑郁症发展到严重阶段才发生的,菱菱现在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经过早期干预和持续治疗,患者的生存质量,跟常人没有任何分别。”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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