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需要与牵记的,恬淡的满足。
十月末尾,时值深秋,对于半岛型三面环海的g市来说,不过是又一个盛夏的收梢。稀稀拉拉、奄奄一息的树木,叶片儿一体打着卷儿吞尘咽灰,满腹冤屈地枯立在操场边,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尘土过度日晒后,变异的铁锈味儿。
g市三中第三十六届校运会明天开幕,不少参赛选手在操场上加紧练习,许延嫌热,只报了个羽毛球单打,后来被迫又参加了一千米田径,跑步胜算不大,于是叠好信向室内的羽毛球馆走去。
丁珉是高一足球队前锋,这会儿也在场子里踢球,许延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个追随足球不断奔跑的矫健身影,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何谓友谊?虚假的迎合相较于诚实的露短,究竟哪一种态度更正确?我把你当朋友,你又何尝不是,然而,没人能在这场友谊里获益。
秦可可说得好,既然选择做异类,就该有笑纳排斥的觉悟,不管来自朋友,或是陌生人。许延甩甩头,把满脑子纷乱的念头抛却,刚静下心,忽然感到耳边一阵疾风遽响,本能地一闪,那只飞射的足球仍旧偏中目标,重重砸到他后脑上。许延的意识瞬间放空,立刻无知无觉。
几秒之后,一群人围了上来,许延才感觉两耳嗡嗡乱响、天昏地暗,自己已然跌坐在泥地上。丁珉扶着他肩膀手足无措:“许延!许延!你怎么样?!”
许延听得见他的声音,却紧闭着眼睛说不出话。“许延!”丁珉的声音越发焦急,伸手想拉他起来:“我送你上医院。”
“应该没什么事吧,”余韶光不冷不热地说:“不就被球砸了一下吗?”
“你**你还敢说!”丁珉蹭地跳起来,许延本能地想抓他,却根本抓不住,耳边立刻响起一片惊叫和余韶光的惨呼,伴着丁珉怒骂的还有接二连三拳头砸肉的闷响:“你竟敢打他,我叫你打他,老子打死你!打死你个王八蛋!”
许延急坏了,忍着痛挣扎起身:“丁珉,丁珉,你别打他,我没事!”好不容易拽住暴怒的丁珉,余韶光已经满脸淤红青肿,鼻血牙血混流一片,抱头蜷在地上嚎哭不止。眼看体育老师和一帮同学向这边跑来,许延赶紧掀起衣角帮他擦脸:“余韶光,你没事吧?”
“我的牙啊!呜呜!你**才没事!”余韶光见有老师靠近,胆子壮起来,一把拍掉许延的手,捂着漏风的嘴满地找牙,边嚎边骂:“丁珉,你等着,老子一定不放过你!”
“还没爽够是不是!”丁珉两眼冒火,提起拳头又要过去。
许延气得恨不得扇他一巴掌,猛推他一下说:“你快背他上校医室!”
“哼!休想!”丁珉掉头就走:“大不了老子不念这破学校!”跑到台阶上拿了自己的背包,又倒回头:“你的头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吧?”
许延忍无可忍,暴喝一声:“滚!”
“送你上医院再滚!”丁珉弯下腰扛起他就跑:“反正老师已经来了,他要告状你也拦不住。”
“你这疯子!”许延气昏了,眼眶却阵阵发热,跑出了校门用力拍他:“放我下来,你颠得我头更晕了,快去截辆车来。”
“很难受?”丁珉一脸担忧,小心放他靠在路边树下:“你等一下,我马上去。”
看着那件汗湿的蓝背心飞快跑远,许延抱着脑袋颓然趴到膝盖上,虚汗涔涔而下,头痛欲裂伴着恶心反胃四处冲撞,抱紧了膝盖仍像在惊涛骇浪里颠簸,更头疼的是,这混小子闹出来的事该怎么收场。
十多分钟后赶到医院,还没挂上号许延就对着垃圾箱狂吐不止,丁珉吓得脸都青了,抱起他就冲进急诊室,心慌意乱地大声嚷嚷:“我朋友脑袋撞坏了!”一路插到最前面:“大夫,您快给看看,他脑袋撞坏了!”
妈的,没撞坏也让他咒坏了,许延想叫他别喊,刚张开口胃里的东西又狂涌上来,立刻捂着嘴东倒西歪往外跑,对着垃圾桶连黄胆汁都吐了个干净,仍直不起腰来,没命干呕,仿佛心肝肠肺全呕出来都不够。
“许延!许延!漱漱口!”丁珉拿着瓶矿泉水站在旁边,拍着他的背心急火燎:“早叫你来医院,别管那混蛋,你就是不听!”许延哪还有劲儿跟他分辨,难受得自己也开始害怕,勉强漱了口,头重脚轻地飘回去,一**坐到凳子上。
“吐干净了?”四十来岁的男医生面无表情地说:“头靠过来,怎么撞的?哪个位置?”
“足球。”许延有气无力地说,指指后脑。
医生随便看了看,翻了翻他的眼底,慢条斯理地写病历:“站起来走直线。”
丁珉赶紧扶他起来走,医生不耐烦地抬头:“谁让你扶的?陪同到门外等,大呼小叫,这是医院不是大街,你,”他指指许延:“倒回头重新走。”
“可是他头晕。”丁珉着急上火地说。
“不晕你来医院干嘛?”医生满脸不耐烦:“你出去问问,看其他人是不是吃饱了来散步的?”
“你出去等,这得自己走,”见丁珉眼睛一瞪又要发作,许延赶紧推他:“我没事儿。”这年头,医疗、教育、公安、金融、工商税务……到处都是大爷,自己有求于人,哪儿得罪得起。
丁珉也知道这当口由不得人,憋着气掉头悻悻往外走。许延闭闭眼睛,忍着晕眩,走完诊室对角线,坐回凳子上:“医生,我的头怎么样?”
“现在不好说,”医生开了个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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