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伸出手,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木霄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月锦,我眼睛一酸,不等他们做出任何回应,就自作主张地轻轻拥抱了下木霄,丢下一句“保重”,匆匆离开。
谁知一出门,竟看见一个水蓝色的身影往山下走。我揉了揉眼:小遥?跟上去几步,发现真的是小遥,不禁大为困惑:他不是在越州吗?怎么也跑到茂城来了?
我一路跟着小遥来到熙熙攘攘的城内,现在的街道我一点儿都不熟悉,不一会儿就晕头转向了,好在小遥走得并不快,我才能一直跟上。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小遥在河边停了下来。这河我还是记得的,名唤“思君”,民间传说是一万年前茂城初建之期,思君河还是一条小溪的时候,水神思涯来凡间游历,恋上茂城一个叫“君”的美女。分别之际,思涯许诺“溪水汇成江河之日,就是你我再会之时”。
于是美女君就天天期盼着思涯回来,日夜以泪洗面。一年年过去了,直到美女君满头白发,思涯也没来看她。后来,世人就把这条由美女君的眼泪汇成的大河取名“思君”,既有“日夜思君盼君至”的意思,也正好将思涯和君的名字连在了一起。
这确是个凄美的故事,但依我看,思涯那句许诺等同于“别傻傻地等我了,我再也不会回来了”,还想着以后一定找个机会问问思涯,他是不是真的负过什么美女君,可惜至今未能找到机会。
思君河上漂着许多华丽精致的画舫,小遥却偏偏招了一只极普通的乌篷船。我紧随其后,变成了一只飞虫停在船夫的草帽上。
此时船里已坐了一人,小遥坐定后,那人便放下了几乎遮住了整张脸的兜帽,我这才看清,对方竟是个美貌的年轻女子。
女子稍稍起身,似要行礼,小遥摆手让她坐下:“不是跟你说了很多遍吗?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多礼。”
女子垂首浅笑,斟了一杯酒放在小遥面前:“习惯了,现在想改也改不了了。”
小遥亦笑:“你的这许多改不了的习惯,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有时教我欢喜,有时倒叫我愧疚。”将酒一饮而尽,又示意女子满上。
女子蹙了蹙眉,很快又舒展开:“近来听说仙界与凡界多有妖怪作乱,可茂城却还太平。”
“是吗?”小遥举起酒杯轻轻摇晃,“附近的名溪、吴川等地均有妖魔出入,却独独茂城安然无恙,真是好生奇怪。”
“公子,听说魔尊黑曜已派出四大魔使。”
“哦?连你也知道?”
女子赧然:“是上次大公子与二公子商讨此事,我无意间听到的。”
小遥沉声道:“极界现在还算牢固,黑曜短时间内不可能大举进攻,只好先让一些小魔小怪扰我们安宁。四大魔使之事不知真假,我觉得黑曜不会急着派他们出来,但一旦他们真的混入仙凡二界,九州必将大乱。”
我还从没听过小遥这么严肃地说话,不禁悚然动容。
沉默良久,女子忽道:“二公子说老夫人近来身体不适,甚是想念公子,让公子有空回去看看。”
“二哥也真是。”小遥笑着开口,语调又恢复了往日的轻淡和慵懒,“自己整日温香软玉在怀,却打发了我去哄老太太开心。”
此时乌篷船刚划离河岸不远,小遥便让船夫回去,女子似有些黯然,低下头慢慢将兜帽戴上。
靠岸后,小遥起身下船,走至船头又回头问女子:“今晚有客人吗?”
女子摇摇头,小遥道:“那就别回去了,去丝兰轩给我弹一曲吧。”
小遥走远后,岸边便来了辆马车,我跟着女子下了船,一上马车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后发现已到了一座林间小屋,我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青竹园,但这间屋子远比婆婆简陋的小屋精致。我见屋内很宽敞,便恢复了身形,痛快地舒展了下筋骨。
眼前才子佳人,一个抚琴,一个独酌,画面赏心悦目。我虽不懂琴,但觉女子琴音柔和悦耳,大有安神静心之效。我也常听暮穹弹琴,他弹得极好,有时连枝头的鸟儿都不愿意离开,女子的琴艺应该是与他不相上下的。
一曲奏罢,小遥拍了拍手,我亦想拍手叫好,但意识到自己是个隐形人,只好忍住。
“翩儿,你的琴艺即使在九重天怕也是数一数二的,却在飘乐坊做了个琴师,真是委屈你了。”
女子笑笑,走到小遥身侧坐下:“公子谬赞。”
小遥用手撑着额头,大半个身子都倚在案几上,已是半醉的模样。
我暗叹,这酒竟如此厉害!想在赤梁时,我是亲身从小遥那儿见识过什么叫“千杯不醉”,我自认自己酒量不差,但在他面前还是得甘拜下风。
一杯喝尽又满上一杯,翩儿终于忍不住按住酒杯:“别喝太多,醉酒伤身。”
小遥果真听话地放下了酒杯,抬手抚上翩儿的眉心:“别总皱着眉,我会心疼的。”
翩儿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晕:“公子,还是回房歇着吧。”
小遥身形不稳地站起来,翩儿忙扶住他,两人便一歪一拐地朝里屋走去。
我走到案几边,端起酒壶闻了闻,独特而浓烈的酒香再熟悉不过,是阿爹最爱的相思酿,没想到小遥这里竟也有这种稀世珍酒……
走出丝兰轩时,我看到门上挂着一个七彩风铃,四周安静无风,那风铃却轻轻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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