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人迹踏足过这里,它们疯狂而奇形怪状地生长着,枝桠张牙舞爪的分叉,就像志怪小说里描述的鬼境。
不知走了多久,贺渊终于在一棵大树前面停了下来。
这棵树的树干十分粗大,比它旁边所有的树都要大了一倍不止,整棵树大约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头顶分开无数枝桠,上面结满人头大小的果子,沉甸甸地垂了下来,硕果累累。
贺渊接下来的动作就更诡异了。
只见他把手伸过去,摸上树干,动作轻柔,缓缓摩挲,片刻之后,手臂张开,将树环抱住,甚至连脸也贴了上去。
“小黑!”
萧阑并作几步跑过去,伸手拽住贺渊,想要把他拉回来,却发现对方的身形分文未动,自己根本拉不住他。
贺渊终于缓缓转过头来。
他的整张脸,已经被一个硕大的青铜面具覆盖了,在镂空的眼部下面,隐隐闪烁着幽绿色的微芒,如同要将人的心神都吸进去。
这不是贺渊!
萧阑反射性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黏着在他的手臂上,无法收回来。
这时候从树干里面,慢慢地伸出四五只手,惨白如枯骨。
那些手从不同方向将他的手脚抓住,再慢慢地拉近。
任凭萧阑再怎么挣扎,也徒劳无功。
而那个形似贺渊的人,就站在一旁,冷冷看着。
不……!!!
萧阑睁开眼睛,满头大汗。
“怎么了?”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贺渊撑起手臂,蹙眉看他。
萧阑闭了闭眼,又睁开,平息混乱的呼吸。
“叽……”睡在枕头边的阿毛迷迷糊糊地叫一声,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留了个屁股在外面。
萧阑大致描述了一遍,挠挠头:“小黑,这只是一个梦吧?”
梦里的情景太过真实,真实得让缺心眼的萧阑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刚才也做了一个跟你差不多的梦。”
“……”萧阑沉默了一会儿。“不会是那棵树有什么冤屈,托梦给我们吧?”
“你想太多了。”贺渊面无表情地按下他的头。“睡觉。”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照着丹巴给的地址去他家,藏族人最喜欢守承诺的朋友,丹巴看到他们俩,自然十分高兴。
丹巴家是一家六口,典型的三代同堂,这一代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在镇上当售货员的妹妹。镇子上很少有外来的人,像萧阑他们这样外貌出众的就更少了,理所当然被视为稀客,受到热情的招待,萧阑把带来的礼物分了下去,都是些吃食特产,不贵重却显得有诚意,丹巴的爷爷笑眯了眼,一边热情地让他们喝酥油茶。
“我跟洛桑爷爷提起过你们,他也很感兴趣,说想见见你们。”丹巴笑道,“洛桑爷爷是我们小镇上年纪最大的长者,也是一位智者,很受敬重。”
“我们很乐意见他。”开口的反而是贺渊。
丹巴连连点头,起身出去请人,不多一会儿,一个白胡子长者被他搀扶着走进来,丹巴一家人连忙站起来打招呼,看上去很敬重他。
“两位就是外来的客人?”出乎意料,洛桑的汉语说得比丹巴还要好,掩藏在花白眉毛下的双目湛然有神,一点儿也不似年近九十的耄耋老人。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睃巡一圈,最后落在贺渊身上,神情有点诧异和肃然:“这位客人……不简单啊,敢问从何处而来?”
他的语意,不仅仅是询问他们的来处,而更像是透过贺渊,看见另外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灵魂。
丹巴一家则是吃惊不小,洛桑早年在镇上落脚,来历颇为神秘,据说还跟西藏那边的活佛有点儿关联,可别人问了,他也从来不说,这么多年来,但凡镇上的居民有什么难题,去找他解决,没有得不到答案的,然而这样一位智者,现在居然会对一个外来人如此看重。
贺渊闻言,竟然第一次不带任何讽意,平和地微笑:“您的智慧也令人折服。”
洛桑摇头:“我本来已经觉得自己见识过很多东西,今天看到你,才知道自己只是坐井观天。”
丹巴看着他俩如同哑谜一样的对话,有点手足无措:“洛桑爷爷……”
洛桑摆摆手,接过丹巴父亲递过来的酥油茶,喝了半口,才慢腾腾地说话:“听说你们要去那个封印着色林们的森林?”
色林是藏族传说中的魔鬼,他用了复数,表明那是一个极为凶险的地方。
贺渊点点头。
萧阑把刘教授他们失踪的事说了一遍。
丹巴叹道:“我本来还想劝你们不要去的,但现在看来你们也是不会听的了,那个森林,之前有几批人进去过,你说的那位教授,我之前也和他们打过交道,我劝他们不要进去,但他没听,就没再出来过,也许已经凶多吉少。”
“传说那个森林里有英雄格萨尔一手建立的城堡,里面还有无数的宝物,但这只不过是色林散布的谣言,为的就是引诱贪婪无知的世人进去,从而吞噬他们的灵魂。”
那里面没有魔鬼,有的也许是数千年前留下的古蜀遗迹,所以刘教授才一心想要进去看个究竟,但洛桑并不能理解,刘教授对于历史的狂热,与他对宗教信仰的虔诚差不多。
洛桑老人拿出一个土黄色的小瓦罐,放到他们面前,郑重道:“一个月前,我从冥想中预感到有贵客将至,也许就是你们,既然是要去救人,那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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