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福利院能重开,也是因为他。”老院长感叹了一句,语气有些低落,“因为上个月我收到了遗产委员会的函件。”
“遗产委员会?”乔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瞄了一眼燕绥之,又瞄了一眼顾晏,“不会是……”
老院长冲他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们院长吧?”乔补完后半句。
“你们院长?”老院长愣了一下。
“他曾经用过y这个简称,不知道您说的故交是不是他。”顾晏说。
“y先生……”老院长兀自重复了一遍,看向众人的目光都不一样了,“你们是燕先生的学生?”
很显然,尽管只有一面之缘,老先生却一直记得当初那个年轻人的模样,也许在某篇报道上看见过他,知道了他是谁,知道他做了律师,成了梅兹大学最年轻的院长。
“能知道y这个简称……你们不是普通学生吧,跟燕先生关系应该很亲?”老院长说。
“嗯。非常……亲近。”顾晏道:“很抱歉,之前在通讯里没有多说。”
老院长摆摆手,“能理解,能理解。所以你们今天的来意是?”
“其实是想跟您打听一个人,这关系到某些案子。”顾晏索性直奔主题。
托燕绥之这位“故交”的福,老院长的态度较之先前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之前和蔼又客气,但不论是通讯中的简单交谈,还是最初的两句闲聊,都能感觉到他说话是有所保留的。那就是对待陌生来访者的态度,热情但有距离。
但这会儿却不同,他收起了笑,也变得郑重起来。
老院长抿着嘴唇,不知在思索什么,半晌后他抬眼问道:“打听什么人?”
他们放出了云草福利院网站上的照片。
那是一张很多年前的合影,照片里面孩子不少,站了三排,小的甚至还被抱在手里,大的有十六七岁了,眼看着就要成年。
院长自己也在其中,一并的还有一些福利院的管理人员和护工。
大多数人都是笑着的,偶尔夹杂着几个被阳光晃眯了眼,顾不上笑。
燕绥之指着后排的一个男生,问道:“他是谁?”
照片里的男生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短发支棱在头上,两手背在身后。能从他咧着的嘴唇看出来,他在笑,但眉眼间依然有挥散不去的y-in沉感。
这时候的他,耳垂上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那个黑桃纹身。
“这个孩子吗?”老院长缓缓道,“我记得他那个时候叫多恩,17岁吧。这照片有些年头了,将近30年前。那时候这家福利院刚批下来两年,初有规模。照片里的是第一批大家庭。”
“我对这个孩子印象挺深的。”老院长说,“照片里大多数孩子都是酒城这边的,但后面这几个不是。”
他手指从那个叫做多恩的少年身上划过,又点了点他左右的两个人,“他们是从别的地方被送来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你们知道的,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适应孤儿院或是福利院的氛围,所以偶尔会有调动的情况。工作人员管这叫搬家,但我想那些孩子们心里应该不这么叫,没准儿觉得是在流浪。”
老院长说,“我跟他聊过天,他话其实不少,说起一些事的时候会带一点儿炫耀的成分,当然那其实很正常。他们得到的东西不多,所以偶尔有一些不错的,就会忍不住让其他人都知道。不过这个孩子对这种事情有点过度在意……怎么说呢,看得出来,他不是很乐意看到别人得到更好的东西,不论是运气使然还是什么,看到别人倒霉,他偶尔会露出戏谑甚至幸灾乐祸的情绪。这导致他的人缘不是很理想,总是独来独往。我那时候觉得这孩子的心理状态有点偏,担心他会走歪路,所以时不时会找他聊聊。”
他回忆了片刻,表情有些失落,“但是很遗憾,我遇到他的时候太晚了。他在这里呆了一年就满18岁了,按照联盟规定,他不需要再受监护。我记得他18岁生日是在这里度过的,那天护工给他准备了蛋糕和礼物,他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然后第二天就递交申请离开了这里。”
“那他后来的去向,您知道么?”燕绥之问。
“知道一些。”老院长说,“虽然按照规定,成年之后这些孩子就不受我们监护了,但是我们其实还是会保持联系。毕竟这里算他们的家,如果他们过得不好,我们会尽可能帮他们一把。但有一些孩子,他们出去之后就不愿意再提起这里了,跟18岁之前是割裂的。他走了之后就跟这里断了联系,我只能通过一些人脉关系得知他的部分动向。他在酒城呆了一阵子,后来去了巢星,他本身是巢星的人。”
听到这些,燕绥之和顾晏对视了一眼。
信息逐渐重合,他们应该没有找错人。
“那您有他最新的消息么?”
老院长摇了摇头,“我最后一次知道他的消息,也已经是二十五六年前,院里一位护工在去往德卡马的飞梭机上见到了他,那孩子说他日子过得不错,去德卡马出差,帮人办一些事情。但具体在什么单位做什么事,他都没有提。那之后直到现在,我再没听到过任何消息,”
老院长迟疑了片刻,又说:“这其实有点奇怪,我曾经在政府呆过很多年,有一些人脉。不瞒你们说,我因为担心那个孩子,托档案系统的朋友帮过忙,但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就好像他从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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