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你走,万里无云但寸草不生,一片荒芜。
荷包里的信纸洋洋洒洒地写满了字,少爷仔细地,一字一句地哑着嗓子念了出来,像把利刃似得一下一下地扎进自个儿胸口上,泣不成声。
婚书:陶氏公子,玉氏佳人,郎才女貌青梅竹马,承月老牵红,得缘携手;一阳初动,二姓和谐,请三多,具四美,五世其倡征风卜。六礼既成,七贤毕集,凑八音,歌九和,十全无缺鸳鸯和。
婚书片语,无一句与他有关,却又字字与他有关。
少爷的手早早揉皱了信纸,捂住胸口倒地蜷缩,苦痛难言,痛哭不止。
老舅的话恍若咒语,一遍遍地环绕在耳,驱之不去。
“他留下了婚书给玉溪。”
“一旦你做了傻事,被人诟病,这份婚书就会公之于众。”
“为了保全你的名誉,堵住悠悠之口。这份婚书是最好的证明。”
“尘埃落定,玉溪再退婚,成全他浪迹天涯,从此不再踏入盛京半步。”
最了解我的是你,伤我最深的是你,最后成全我的也是你。
少爷蜷缩在地,哭得撕心裂肺,更胜于以往的任何一场大雪纷飞。
“为什么…”他昼哭夜泣。 。几乎气不属声,喉咙里嘶哑干裂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一昧攥着胸口的衣角儿,痛哭一次又一次。
真想快马加鞭冲到他面前问一句: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怎么就能那么狠,怎么就能那么决绝,怎么就能那么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云磊留下的那句话:“他早已为你安排好了一切。”
是。。安排好了一切,要我往后残年没有你,安稳快意度余生。
“阿陶…”
他颤抖浑浊的嗓音,带着浓厚的哭腔,感受着青石地面儿的冰凉,无助又渴望:“回来好不好…”
你哭了,我抱不到
你病了,我守不着
你让我懂事稳重,成家立业,敬孝师长,那你呢…
桃林深处仍是你,烟火盛却情难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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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舍得,伤害自己来成全我,让我怪你怨你又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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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何故
明儿就是朔日,该去给师父交课业了;上回师父留下的《乾坤袋》,玉溪还没唱明白呢,总有些个音儿啊觉着不顺耳。
书院七堂一行,贯是能弹会唱的,玉溪但也不愁找不着人陪着练;吃过早点早早地就来七堂抱着琵琶在院子里练着了。
秦宵贤一早来了,和几个师兄弟打着招呼;老秦这个称呼吧,倒不是说他年纪大了,只不过是少年间玩闹的叫法儿,久了大伙就都习惯了。像如今,也没人管二爷叫什么云师哥之类的,都叫辫儿哥,显得亲切些。
走到玉溪身后,弹了下她脑门;玉溪吃痛向左一转头,这小爷向右一躲,又敲了她一脑门儿;幼稚得不行。
“哎呀!”玉溪气恼着。放下琵琶站起身来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骂道:“给你闲的呢!”
老秦笑得见齿不见眼,活脱脱一个小屁孩儿的样子;他其实挺喜欢逗逗这小丫头玩儿的,年纪不大见天儿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干嘛呢?
“师父要是罚我,我就赖你!”玉溪白了他一眼,嘴里嫌弃着但眼底仍带着笑意,一副要吓唬死他的样儿。
秦宵贤把手往身后一背,笑盈盈地:“你不是咱小龙女吗,师父还能舍得罚你啊?”虽然是说笑,但也是事实;玉溪承继了陶阳对乐理的天赋。 。学什么都快,生的一口好嗓子,师父没少在徒弟面前儿夸她伶俐,都笑话着说神童的妹子是神女。
“起开…”玉溪又坐了回去,嘴里嘟囔着不高兴;学的好也得自己琢磨,她和陶阳哪里能比,从前陶阳能说两句话指点着,现在离京了,玉溪更觉得心里没谱儿。
那大少爷还在家废着呢…
“真生气啦?”秦宵贤躬下背,脑袋凑了过去,有点不好意思了:“玩笑而已嘛,回头师父罚你什么我替你受着呗。”
最多也就抄几遍儿乐理书,能有多麻烦,替她受罚就罚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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