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们就再也不是自由身,永远都要低人一等了。可是,此刻的他们已经没有了那份会为自己悲哀的自尊,颤抖着手,缓慢却没有丝毫犹豫地在上面按上鲜红的一块。
签卖身契的时候,衙役笑着说他们交了好运,遇上白城山这样的好东家,几个人只跟着笑了笑,那笑比哭还难看,再好的东家,也无法抹灭他们心中的忐忑不安。直到被带回家里,换了新衣服又吃了顿饱饭,冰冷的心才稍稍有了些暖意,听着白城山训话,最后得知他们三个是被另外两家半大的孩子给买了去的。
听完训话,三个人稍稍松了口气,东家吩咐的事儿就跟他们以前一样,种地干活儿就好,这些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接着又见了两位小东家,果然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生的很好看,一点都不像是村里的孩子。
坐上马车的时候,三个人心里又渐渐不安起来,不知自己会被带到何方,又会面临怎样的境况,直到被小东家询问名字,又被称作哥哥嫂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鼻尖竟然有些酸涩,似乎有想要哭出来冲动。有多久没有被人这般乖巧地称呼过了?有多久没有被人这般平静和善的注视过了?
方怡看着他们无错慌乱的神情,语气更加的柔和起来:“我们的父母都在去年过世了,以后还要劳烦大哥嫂子们的照顾了。”
三个人红着眼,刘三娘更是已经轻轻啜泣起来,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马车里的气氛顿时僵硬起来,几个小家伙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居然惹得他们哭起来了,赵苗苗在方怡的鼓励下,摇摇晃晃地走到他们面前,软糯糯地说:“王嫂子,不哭不哭。”
这乖巧懂事的模样,让刘三娘忍不住想起自己早逝的孩儿,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抱着赵苗苗痛哭了起来。
在外面赶车的赵立夏听到动静,探过头来:“怎么了?”
方怡抹了抹眼角,摇摇头:“没事,王嫂子心里头难过,让她哭会儿吧。”
赵立夏看了那三人一圈儿,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继续赶路去了。
等到了家门口停下马车,三个人走下车,看到面前的青砖大瓦房顿时愣住了,只呐呐地跟着他们走进院子,就看到那群半大的孩子们飞快地散开,各自忙碌着,有的喂鸡有的喂兔子有的清扫地面有的去厨房烧水,最先回过神的是刘三娘,她上前几步,伸手就要去接赵立秋手里的扫帚,低声道:“我来吧。”
赵立秋顿了顿,把扫帚给了刘三娘:“嗯,谢谢王嫂子,屋里都是干净的,只扫下院子就好,粪便都放到那边的小坑里去。”
刘三娘开了个头,王满仓和王来银兄弟两个也回过神来,四处望着想要找点事做,赵立秋见状,忙道:“不着急,等会儿还要清理屋子呢,你们先歇会儿。”
等赵立夏去后院儿喂了牛和马回来,开始安排三个人晚上睡觉的地方了,所幸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家里孩子多,所以房间也多,加起来足足有五间,但是做了炕的却只有三间,毕竟孩子们都还小,如今赵立夏一家五个都是挤在同一间房里睡的,赵父赵母的房间之前供奉着牌位,如今也一直都是空着的,剩下的就只有一间是有炕的,显然不太够。
方怡想了想道:“要不然让王婶儿先去我那里挤两天,等砌了炕再搬回来。”
王满仓动了动嘴角,装着胆子说了句:“我们之前也是挤着睡的,这炕够大了。”
赵立夏和方怡都有些默然,明白王满仓说的都是实情,连命都快顾不上了,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私心里,赵立夏也不愿意刘三娘跟方怡和方辰一起睡,说不出的原因。最后,他道:“那就挤两天吧,我明儿就去找人来砌炕头。”
许是察觉到小东家很好说话,王满仓又说了一句:“不用找人了,我们就会。”
赵立夏有些意外,笑道:“那成,明儿你们就在家里把炕给砌了吧,让立秋给你们打下手。”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等水烧开,众人又去冲个澡,那三人抢着要给赵立夏他们收拾澡盆,却被赵立夏按住了,他同意买这三个人回来的理由有很多,却独独没有让他们当下人这一条,等洗过澡,打发几个小的去睡觉,赵立夏带着方怡赵立秋坐在那三人的房里,正色道:“你们是第一天来我们家,有些话我就先挑明了说。虽说我手里有你们的卖身契,但我并不想要下人,你们就把自己当做是长工就好,另外再帮着把家里拾掇拾掇,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我不会少了你们,每年秋收过后我也会分些工钱给你们。”
“但是,我有几点要求:第一,不能多嘴多事;第二,不要手脚不干净;第三,有事可以直说,不要背地里折腾。这三点如果你们做不到,我会把你们送还给白叔。”
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更何况每年还能拿到工钱,这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哪里还有不应的道理,当即连连点头。
赵立夏见状,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转头看了赵立秋一眼,赵立秋上前两步,神态很是亲热:“王大哥,王二哥,王婶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爹娘去的突然,家里连个长辈都没有,很多事我们都不懂,白白让人看了笑话,你们来了正好不过了。”
方怡在一边看着,心下默默的感慨,真瞧不出,这阳光小少年居然还有这心思,居然懂得一颗枣儿一下棒槌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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