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很轻,好像稍微加些力道,便会唤起他曾经剥皮的疼痛一般,“这伤……”
这伤是如何来的?
殷瑢捉着点在他心头的爪子,笑得云淡风轻:“这伤,可是吓着你了?”
柏氿盯着他淡然的笑意,呼吸突然有些不太顺畅。
她皱了皱眉,问:“还疼吗?”
疼的。
每到阴雨天气,这块伤疤便会隐隐作痛。
痊愈了的疤痕为何还会痛?
他也曾这样询问大夫。
这是心疾,药石无医。
那时大夫这般回答。
淡漠掩下那些惨烈过往,殷瑢笑了笑,俯身朝柏氿道:“你再亲亲它就不疼了。”
“滚!”柏氿一怒,便在他心口用力砸了一拳。
“哎呦,”殷瑢捂着心口,假惺惺地说道,“你伤了世子殿下的心,罪大恶极,该罚。”说着便朝柏氿伸手捉来。
柏氿不由一阵恶寒,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殷十三的声音:“主子,您洗好澡了不?您还记得要下来吃晚饭不?您再不下来的话,黄花菜真的要凉了。”
门口的二货侍卫还在叫唤,柏氿趁机将手中的布巾盖在殷瑢头顶,替他擦了擦微湿的缎发,歪头问道:“伤了心的世子殿下可以去吃饭了吗?我快饿死了。”
☆、第46章谁干的?他干的。
厅堂中,四方木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正冒着热气。
辛兰为柏氿一行人准备的饭菜不多不少,分量拿捏得极好。
柏氿手捧着碗,埋头喝着热腾腾的汤,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许是真的饿坏了,她竟觉得这面前几盘农家小菜,比那琼台王宫御膳还要可口几分。
正感叹着,门口突然走进几个携着棍棒的彪形大汉。
领头汉子脸上有一道长而深的刀疤,他扯开嗓子喊道:“辛兰姑娘,欠咱家城主老爷的一千两银子,都备齐了吗?”
辛兰急急忙忙从后堂跑出,双手在腰前围裙上搓了搓,有些惊慌,“不是说好了,元宵的时候交钱吗?你们怎么现在就来了?”
刀疤男盯着辛兰清秀的面容,歪嘴笑道:“哟,真是不好意思。今年朝廷向地方各城征收的税,又往上涨了。咱家老爷赌博亏了些钱,手头一时有些紧,只好来麻烦姑娘了。”
辛兰皱眉,“你们来得这么突然,也没有提前知会一声,我哪有时间准备银子?”
“既然辛姑娘今日凑不齐这一千两银子,”刀疤男咧嘴笑开,将五指关节捏得噼啪响,“怕是只能委屈辛姑娘,交出你的弟弟抵债,让咱哥儿几个将他带回去,交给咱家老爷。”
辛兰低着头,掩在额前碎发中的眼神晦暗不清。
刀疤男又道:“辛姑娘,你弟弟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也无妨。”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谁让咱家老爷,宅心仁厚呢。”
辛兰悄悄握紧了拳。
宅心仁厚,确实宅心仁厚。
溪宁城主喜好漂亮男童,暗地里不知道折磨死了多少小孩。
那城主府的偏远院落里,想必定是埋了众多累累男童的白骨。
若不是此前辛岚上山砍柴时,恰好撞见他正在逼着一个小孩做那档子脏污的事,只怕今日她还就真的以为,城主只不过是要辛岚抵债,让他一辈子做个下奴。
辛兰握拳咬了咬牙,说得坚定:“我弟弟不会跟你们走。”
“辛姑娘,这可由不得你。”刀疤男露出一个凶狠的笑容,他对着身后的兄弟们道:“哥儿几个,都给我上!”
话音刚落,众人尚未有所反应,却有惨叫声起。
横空飞来一只细长竹筷,精准的戳瞎了刀疤男的左眼。
“啊——!”
刀疤男捂着自己流血如注的眼睛,痛得跪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满目血红里,他大声怒吼道:“谁?!是谁敢弄瞎老子的眼!”
苍蝇搅局,这饭,怕是吃不成了。
如此想着,柏氿有些遗憾的放下手中汤碗,顺手从身边殷瑢的手中捞走一根竹筷,与自己桌子上只剩一根的单筷,凑成一对。
至于她手边莫名失踪的那根筷子,当然是正血淋淋的插在刀疤男的左眼里。
柏氿缓缓抬起手臂,伸出手指,晶莹指间对准身边的殷瑢。
她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
“他干的。”
莫名其妙替自家夫人背了黑锅,殷瑢失笑着放下手中仅剩的单根竹筷。
刀疤男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左眼,朝着那群正在怔愣的兄弟们怒道:“还不快去杀了他!”
众人还未来得及动弹,又有一根竹筷直直飞来,携着迅猛的气劲,直接穿透了刀疤男的咽喉。
刀疤男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捂着咽喉,倒在地上抽搐一会儿之后,渐渐不再动弹。
死了。
鲜血渗入地板,晕开一滩深色潮湿。
辛兰捂着嘴巴不敢说话。
众人久久沉浸在头儿被一击秒杀的震惊中无法回神。
殷十三早已放下碗筷,右手搭在刀柄上,随时待命。
柏氿单手支着下巴,漠然盯着死状凄惨的刀疤男,又用余光扫了眼殷瑢那又少了根竹筷的桌面,撇了撇嘴。
切,若不是她武力全失,她也能用筷子穿透别人的咽喉。
极致静默里,殷瑢端起柏氿的汤碗,朝碗里添了勺汤。
薄唇渐启,他说得极缓:“我弟弟嫌你们碍眼,你们,察觉不到么?”
将盛满热汤的碗放到柏氿面前,殷瑢突然妖艳一笑,他再次开口,却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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