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
乾嘉帝将众人的反应收归眼底,指节拨弄着手上的玉石扳指,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面对儒士们的狂热、帝王的礼遇,唐大儒面上波澜不惊,结果点心方子仔细观察。须臾,他放下手中方子,朝着帝王方向恭敬行礼,苍老的声音不急不缓,说出自己的结论。
不出所料,“七星粉”三个字是仿上去的,淑妃微微提起的心彻底放下了。她有其他方法证明赵州桥的无辜,但哪一样都抵不上出自大儒口中的结论更具威信,少费口舌。
“此墨名曰烟雨蒙蒙,最大的特点是可以化为无形一段时间,恰如烟雨散去,天清云霁,复又显形。”
唐大儒的话音一落,几名翰林院儒士面上俱露出惊奇之色,世间竟还有如此神奇的墨,想到适才鉴字时的漫不经心简直悔不当初,恨不得能夺过方子,仔细观摩一番。
如此珍贵的墨决不是赵州桥一个毫无背景的采女能拥有的,赵州桥的嫌疑自然而然洗脱了。
至于后续,淑妃目光掠过绣着金龙的玄色衣角,带着丝丝凉意,想必这位阴晴莫测的帝王心中早有筹谋。
因着乾嘉帝的“盛情挽留”,唐大儒在宫中留宿了几日。按理说外男留宿宫中不合规矩,然而对着这样一个步履蹒跚白发苍苍毫不具杀伤力的老人,规矩什么的众人默契地不提。
连向来朝中视祖宗规矩为标版的言官,也一个个哑了嗓子。能有机会与隐世大儒论道,谁舍得放弃
“多谢。”当唐大儒被小童虚扶着走过身侧时,淑妃轻声而不失恭敬地说道。
唐大儒爬满褶皱的面庞微微缓和,露出一个祥和的微笑,“昔日承蒙恩情,今日奉还而已。”
一句话挑开了袁、唐两家的距离,淑妃心底暗自钦佩。
不晓内情的外人听来或许以为是袁家曾有恩于唐大儒,而唐大儒此番出山仅为还恩,两家并没有太多交集。
袁将军即将携赫赫战功归来,锋芒难掩,此时若再传出与隐世大儒交好的消息,并无裨益。
凭她对赵州桥表现出的百般庇护,这场中毒案只怕会被有心人借机利用,反过来成为袁家自导自演借功要挟的闹剧。故而她默许赵州桥与董婕妤的来往,借助董尚书向帝王表明了立场态度。
这场中毒案,表面上看是宫中争宠积怨所使的招数,实际上却是有心人意在挑拨帝王与袁家关系。
皇帝这个宝座若要坐稳尚需火候啊,淑妃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在即将与淑妃擦肩而过时,唐大儒顿住步子,浑浊而不失睿智的目光看过来,“袁将军可是即将还朝了?”
得到淑妃肯定的回答后,他目光深远,望着廊下扑朔向远方的鸟儿,整个人裹在夕阳的余晖里,苍浑的声音似乎灌注了时间的力量,变得寥远缥缈,“行路万里终有归时。”
淑妃顺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向那落日余晖,铺染了暗色的霞光称的她神情明灭不定,“老先生的话,我会转告家父的。”芷罗宫的小家伙听不听得进去便是未知数了。
连道三声好,唐大儒两手负于身后,步履沉稳走进那漫天霞光中,渐渐隐没了身姿。
☆、番外篇
轰隆隆,响起一声雷,低沉绵长,赵成吾从书页里抬头看了眼天色,要下雨了。
时间已临近傍晚,街道上只零散几个人,行路匆匆,半垂的夜幕下一家街角小店犹自亮着灯,暖黄的光晕铺散,犹如黑夜里一只萤火虫,微弱却不失温暖。
小店门上挂着一块黑底烫金字的方匾,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笔势遒劲,颇有几分风骨。
邻居们可不懂这些,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家卖些文房四宝的小店,装饰古典了些而已。古韵这种东西对于在车水马龙钢筋铁泥间讨生活的市井小民来说是久远到无法计算的老古董了,谁又说得清楚千年前的人们是否真如当今这些卖弄风雅的成功人士这般生活着
说不清楚了。
小店里,赵成吾摘了老花镜去看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七,他神情一顿,脸上的轻松惬意被一种奇异的紧张取代。他丢开手上的报纸,步履蹒跚地推开里侧一个小门,口里叫道:“阿九,该醒了,双双的比赛要开始了!”
房间里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伴随着女子的着急的催促声和男子懊恼的自我反省。
一番兵荒马乱后,夫妻俩安稳地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腿上盖着一张毯子。两人正襟危坐,目光炯炯,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激情澎湃的解说声:
“各位观众,这里是全国女子自由武术锦标赛的现场……”
“是双双,快看!”妻子一手指着电视画面,另一只说激动地摇晃着丈夫的手臂,眼睛里泛着自豪的光。赵成吾轻声附和着妻子,目光却不自觉地从电视机移到妻子的脸上,微泄的是不自知的温柔与满足。
比赛进行的几乎毫无悬念,双双以绝对优,夺得冠军,身旁突然安静了下来,赵成吾偏头去看,不由失笑,妻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哭得忘我。
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这么感性,说哭就哭。话虽如此,他还是熟练地掏出手帕,细致地为妻子擦去眼角的泪。抽噎声渐渐低弱,赵成吾收起手帕,见到的便是柔光下妻子紧阖的双目。
心颤了一下,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在感知到鼻尖均匀的气息后,才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他轻柔地揽过妻子,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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