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炯炯盯着对面的屋檐,里头闪烁的是仇恨的光,檐下的红梅染红了她的脸,使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沐浴在烈火里的一只鸟。
谢琬胸中也有仇恨,但她的仇恨远不如这样激烈,她的仇恨如同涓涓细水。流敞在她的躯干四肢,虽然强韧但可以控制,而邓姨娘的仇恨是滔滔大江,奔腾起来不由人控制。使得她本身也逃不过被淹没的命运。
“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她低头喃喃地道,为她的不顾一切而叹息。“我想,掩月庵的那柱淫香,也一定是你点的了。”
“对,是我点的!”邓姨娘目光灼灼,“但我不是针对你,而是谢棋。你一定不知道,你们在小偏院里生死危急的时候,我的人却一直也在后窗外等着罢?我知道谢棋过去了。也知道谢宏会让人进屋去,所以我让人点了那柱香,我要让他们一个个都活在水深火热里!”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谢琬偏头望着她,“那天夜里,为什么王氏在隔壁睡得那么沉?我们这边那么大动静她都不知道?那是因为。她喝了你下的药,所以一直睡得很沉。如果我没有猜错,周二家的早就已经被你买通了。而当晚点那柱香的人,就是周二家的。
“周二家的这么多年也没有升上管事娘子,心里一定怨恨着。于是你把这么多年来的积攒都给了她,让她来办这件事。我说的对吗?”
她望着邓姨娘。
邓姨娘僵了半刻,讷讷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琬唇角动了下。“从你身上的薰香,以及你说周二家的代替你在灵前烧纸的事上怀疑上的。周二家的是王氏的人,她如果不是你的人,为什么会代替你烧纸?而你来找王氏,当然也是为了在她面前多走动,做出一副巴结的样子。以消除大家的疑心。”
其实要怀疑上她很简单,只要一个个排除作案嫌疑就是了。而谢琬就算没有路遇她,也迟早有一天会找上她。
邓姨娘定定地看着她,有那么一刻像是在屏息着。她的神情在白雪的映衬下有些惶恐,但是很快。她就上前两步,急急地说道:“谢琬!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恨着王氏,一样恨着谢府,咱们联手吧,把王氏推上死路!让她再也没办法压在咱们头上!你这么聪明,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谢琬后退了一步,摇摇头。
邓姨娘诧异地道:“为什么?”
“因为,你还没资格跟我联手。”
谢琬说完,静静望了她片刻,然后转过身来,走回到院子中间,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你是有些小聪明,我却也不蠢,你屡次坏我大事,我岂能饶你!——许大人,该进来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门外忽然涌进来一群人,穿着捕快服,拿着木枷和镣铐,为首的是驻守在谢府十来日的捕头。捕头瞪向廊下,挥手道:“上去把凶手拿下!”
邓姨娘错愕地退到墙下站定,瞪大眼望向院中央的谢琬。谢琬立于雪中,一脸地清冷漠然。
又一行人从门外走进来,为首的一个是谢荣,一个是许儆。
捕快们以极快的速度将邓姨娘上了枷锁和镣铐,邓姨娘的脸煞白如纸,怔怔地看着谢琬,直到捕快们将她押下了院子,她似乎仍未从突然而至的这群人里回过神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她以嘶哑的声音,喃喃地冲谢琬发出质问。
谢琬唇角勾了勾,却是半字未吐。
许儆冲谢荣拱手作了个揖,看向谢琬,也作了个揖,然后默默地带着捕快们走了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谢荣和谢琬,以及几个闻讯赶来偷看的下人。
一阵风吹过,廊下的灯笼摇摇晃晃地,似乎在诉说着这一院的寂寞。
谢荣的脸上极平静,他对着檐角已经破旧得脱了漆的滴水看了许久,然后对着这孤寂静谧的夜空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来。
谢琬还以为他要感触什么,侧过头来等他的下文,却正好对上他探究的目光。他问:“她问的话你还没回答,刚才你本来也可以不诱供的,这样她或者还有丝狡辩的机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琬扬高下巴,转过身去:“因为我一点也不喜欢被人算计!”
谢荣对着她的背影负手看了半刻,眯眼看了那廊下的灯笼半晌,也踱出了门槛。
邓姨娘被抓走的消息顿时在府里爆炸了,她就是下毒谋害谢启功,栽赃给王氏的幕后真凶!王氏听到这个消息,这一夜也觉也没睡了,在房里对着空气骂了邓姨娘祖宗十八代,然后把周二家的连打了二十几棍轰了出去。
谢荣当着全府人的面强调这是谢琬的功劳,然后顺便宣布了分家事宜。
王氏目瞪口呆,待要跳起来反对,被谢荣一句话压下:“此事我已经决定,无须再议。等帐目割完清楚之后,琅哥儿兄妹便可收拾东西搬出府去。出府后你们也当勤勉自省,律己上进,如有什么难处,也可回来求助。”
不过是些场面话。
自打昨夜谢琬从正院回来,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谢琅,因而谢琅这个时候对谢荣的安排早就心知肚明。拿出真凶来跟谢荣谈条件是谢琬早在谋划中的事,就算他不拿限制他参加科举来要挟她,她也有办法达到目的。
谢琅从善如流地颌首:“多谢三叔教诲,侄儿定当勤勉上进。”
谢琬也颌首。
这里没有长房说话的份,谢荣拍了板,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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