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声道:“小娘子是风寒侵体,我开副药,出出汗便好。”
张宪忙伸了右手道:“请!”
小陈太医起身到书桌上,缓缓写了苍术一钱半分,藿香二钱,一厚朴一钱半分,半夏二钱克,陈皮一钱半分,菖蒲八分。
“慕俞,慕俞!”
榻上的人忽地呢喃了两声,小陈太医笔尖一滞,又接着写大腹皮子三钱,枳壳二钱,生姜两片。
恍若未闻地递给面色有些僵硬的张宪道:“衙内派人与我一道去太医局取药吧,杜家小娘子这病来的甚是凶猛,我一会派个药童过来,帮忙煎药。”
张宪忙作了一揖道:“有劳陈太医!”
陈鹤道:“张衙内客气,只是,”说着又看了杜恒言一眼道:“杜家小娘子眼下怕还有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张衙内不若将她的贴身女使唤过来。”
阿言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正是对外界一点戒备都没有的时候,若是再说些旁的教人听了,怕是会惹来祸端。
张宪敏锐地望了陈太医一眼,见其面上十分恭敬诚挚,像完全是医者仁心的模样,可是,太医局的太医来往于后宫和各侯门高宅之间,岂会不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陈太医今个明显是越矩了。
“陈太医认识杜家这位小娘子?”
陈鹤面上露了点笑意,点头道:“杜家小娘子与下官都是来自明月镇,下官早些年随爹爹去杜家老宅行过医。”
陈鹤并不准备隐瞒,他的履历上写着籍贯,张宪若是起了疑心,一查便知,他和恒言之间,也并没有什么不可让人知的来往。
他说的坦荡,张宪不想二人是旧识,怪道陈太医刚才号脉的时候没有避嫌。
张宪送了小陈太医出来,那边太子才带着洗漱干净的小黑娃过来,张宪请太子帮忙让侍卫去一趟乌桕巷子,将杜恒言身边的女使带过来。
小黑娃答道:“叫紫依的,还要和阿翁阿婆、二娘、阿文说一声,阿姐在东宫,还有隔壁的戚婶子,她也急着呢!”
小黑娃留了个心眼,说戚婶子,没有说慕俞哥哥。阿姐还在东宫府里养着,可不能让他们撒手不管。
问赵元益道:“世子哥哥,你说,肃王府那般厉害,我家阿姐怎么办?她眼下又昏睡着,等她醒来,那边肯定又想好新招数,等她入坑了!”
赵元益拍了拍小黑娃的肩膀,问张宪道:“你的意思呢?”
“赵延平仗势欺人,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个折子,我爹来奏!”张宪面无表情地道。
冰蓝色绣着云纹的袖子中的手不由微微捏成了拳头,这个仇他一定会为阿言报。
赵元益没有异议,安抚道:“你既然定了主意,我自当祝你一臂之力,让楚王叔、申国公、沈家、李御丞也都在御前参一本。”
张宪抱拳谢过,托殿下派人多看管,又对小黑娃道:“你阿姐在这里,你莫走开,等紫依过来。”
见小黑娃点头,脚步匆匆而去。
东宫外头,也门牵着马在候着,见自家主子出来,问:“主子,回府吗?”
张宪并不理,纵身上了马,往肃王府去,下了马,道:“张宪,求见世子爷!”
门上小厮们听是张枢相府上的衙内,忙赔笑道:“张衙内,世子爷今个纳妾,去了西边的郡主府,尚未回来。”
张宪冷哼了一声,转身上马往离肃王府不到三里路的西边的郡主府。
这一回并未下马,压着心头乱窜的火,平和地道:“求见世子爷,张宪有要是禀告!”
门外小厮忙进去通传,不一会儿便见赵延平带了随从出来,见马上果然是张宪,奇道:“今个子瞻特地来寻本世子,想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今个是本世子的好日子,子瞻不妨留下来吃一杯水酒再聊?”
张宪面上乍然一笑,举着马鞭,一下子便朝着赵延平挥了过去!
他就坐在马背上,对着赵延平一阵猛抽,赵延平自幼也习武,可是对着张宪疯了般地攻势,竟生生挨了好几鞭子,一边怒斥道:“你发什么疯!”
他和张宪平日虽因着阵地不同,没有过多的交情,但是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眼下,这人怎地像是巴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府里赵萱儿和杜婉词闻讯赶来的时候,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府里的侍卫被撂倒了一片,张宪全然是不要命的往府里追着赵延平抽。
赵萱儿急道:“住手,住手!”一边让弓箭手对着张宪的马腿放箭。
混乱中,赵延平往赵萱儿身后躲,张宪竟也跟着抽过来,一鞭子将将要落在赵萱儿的身上,后头的杜婉词瞳孔一缩,心里刹那只有一个念头:这一鞭子决不能抽在娘亲身上,宪哥哥会没命的!
张宪便眼见杜婉词猛地将母亲拉到了自己身后,腰腹上生生挨了他一鞭子。
赵萱儿吓得魂飞魄散,大喊道:‘婉婉,婉婉!”
已经动手伤了未来的太子妃,张宪不得住了手,对着赵延平道:“你若是再敢打杜恒言的主意,我便是拼着前程不要,也要打断你一条腿!”
又对着杜婉词道:“小的误伤太子妃娘娘,自去太子跟前请罪。”他的眼里冷冰冰的,像是要将她冻住。
刚才那一鞭子,抽的杜婉词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可是眼看着他走,竟还是拼了力气喊了一声:“宪哥哥!”
张宪却是脚步未停,置若罔闻。
杜婉词靠在娘亲怀里,呜咽着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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