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七点半,雪停了,但漫天的阴霾反而越堆越浓。
北风呼啸,凛冽袭人。
杨卫平驾驶着吉普车,直接开到了金南县看守所的门口。
原本是想让罗小彤在饭店房间好好呆着,但杨卫平拗不过她的坚持,只能把她带上,用军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在后座呆着。
杨卫平知道,要想打听到最真实的消息,来看守所找副所长罗继良,是最直接也是有效的渠道。
大约十分钟过后,杨卫平看到马路的尽头,罗继良骑着自行车由远而近,
杨卫平连忙推门下车,大步流星地朝罗继良迎了过去。
罗继良看到杨卫平从那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里下来,不由愣了一愣,随即下车,推着自行车边走边乐呵呵地笑道:“卫平老弟,看来真是能人无所不能,这才多久啊,你就开上这种高级吉普了。”
“罗哥,得请您帮个忙。”杨卫平神色凝重地说道:“我想知道秋芳的案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罗继良闻言怔了怔,不解地问道:“你说的秋芳,是不是上岭村的秋寡妇?”
“嗯!”杨卫平点了点头。
“你跟秋寡妇是什么关系?”罗继良皱眉问道,在他心里,眼前这个能力出众的京城知青,不是在跟苏红梅处对象吗?他什么时候跟秋寡妇扯上关系了?
“故人,深交!”杨卫平没法多解释,只能非常诚恳地简单答道。
“这个案子非常棘手!”罗继良相当严肃地说道:“秋芳的案子是恶性杀人案。这个女人太狠了,死了一个,残了的那两个也落了个终生残废。实话跟你说吧,这个案子法院已经判了,死刑,今天上午九点执行!”
杨卫平闻言后原地一个踉跄,好在罗继良见机得快,及时伸手将他托住,才免得他一头栽倒在地。
入眼杨卫平如此反应,罗继良心中明白,杨卫平与秋寡妇的关系肯定不浅。
“罗哥,难道这个案子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吗?”杨卫平焦虑无比地问道:“据我所知,秋芳可是属于正当防卫,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意图强暴她这么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法院在量刑的时候难道就一点也不考虑?”
罗继良低头沉吟片刻,方才叹然说道:“死者罗建军,是我们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罗跃进的内侄。两个终生残疾的,罗进,罗勇,也都是你们红旗公社罗家峪罗家祠堂的族人。虽说宗祠早在破四旧的时候废除了,但那只是表面上的文章,像罗家峪这种大宗族,宗族的影响力在当地还是非常大的。”
杨卫平微闭着双眼,接连几个深呼吸,强行压住心中的愤怒。
这明摆着是罗家祠堂以势压人,蓄意报复,促使了秋芳杀人案从重从严从快进行处理。
“罗哥,真的就没有丝毫回旋的可能?”杨卫平不死心地再次问道。
“难!”罗继良苦笑着摇头答道:“小杨,很报歉,这个案子,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杨卫平抓起罗继良的左手手腕,看了看他手表上显示的时间,七点四十九分。距离行刑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不到。
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芳姐被执行枪决!必须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有了与秋芳共组家庭的希望,而今这个希望破灭在即,杨卫平怎么可能甘心。
再说了,芳姐杀的伤的全都是人渣!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惜!
让芳姐与这样的人渣陪葬,天理何在!公道何存!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杨卫平不停地心里问自己。
忽然间,杨卫平脑子里顿时灵光一闪,太.祖已于今天零点十分在京城辞世,相信此时此刻远在京城的中央.政.府正在组建治丧委员会,很快就要把这个消息向全国,全世界通报。
到时候肯定是引得全国一片哀鸣,政府机关全部面临瘫痪。
劫法场!先把芳姐从枪口下抢出来再说!
这念头刚起,立即像个恶魔似地在杨卫平的心脏里迅速蔓延。
不能再多考虑了,也没有时间再容他多考虑了!
杨卫平暗自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口气,尽可能显得平静地向罗继良请求道:“罗哥,,秋芳是我一位对我非常重要的故人,我想去刑场送送她,能否行个方便?”
罗继良稍微犹豫了一下,这才点头答道:“行,我带你去。”
“不用麻烦罗哥,你告诉我行刑的地点就可以了,这事我不想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杨卫平诚心实意地摇头说道。
“北郊二十里左右,有一片野坟,是政府枪毙人的地方。”罗继良叹然说道:“那里很好找,方原十里地都没有什么人烟。”
“谢谢罗哥,麻烦了。”杨卫平双手握住罗继良的右手用力摇了摇,然后转身朝吉普车匆匆跑去。
……
金南县城北郊,有一片荒芜的无主野坟。
这里,自古以来就是官府杀人砍头的刑场所在地。
雪虽然停了,但天空中的阴霾层层叠叠,仿佛能压到人们的心头。
一辆喷涂着公安标识的半旧吉普车,静静地停在坟场的马路中间。
两名身着公安警服,腰扎武装带,全副武装的刑警,押着手上脚上都铐着沉重镣铐,身上只穿着单薄衣衫的秋芳,一步一步地朝一处野坟头走着。
尽管是大雪天,寒风凛冽,但衣着单薄的秋芳并没有显得有半丝哆嗦颤栗,每走一步,婀娜骄健的身形都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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