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睿王的棺木往最内进送,安放在里头的正位上,身旁还有两具棺木,应是两位被迫殉葬的睿王侧妃之棺。
这时,众人陆续撤出,睿王离去前,还对着心宝说:“心宝姑娘,先父就托付给你了,望你好生照料,本王感激不尽。”脸上仿佛还带着笑意。
心宝没有回应,她只是往墓室内走,最内一进摆放睿王的棺木,中进的空间则摆着许多随葬品,甚至包括一张雕龙王座,还有一盏长明灯。
她懂了,难怪不让三世子来送……
“你们以为瞒得过天下人吗?”心宝轻声说着。
王府的祭祀官离去前,听到了,他看着心宝,“你说仟么?”
“神道、神功圣德碑、隆恩殿、玄宫,这些全部都是帝王礼制。睿王……还真的有狼子野心。”
祭祀官笑着,“你看得懂?真不简单,还想说什么,赶快说吧!”
等会儿大门一关,金刚墙一筑,她就再也别想说了。有话,说给王爷听吧!
心宝摇摇头,不干她的事,让外头的人去伤脑筋;她是来死的,不是来揭发小人的。
况且不是修个皇陵,死后过过当皇上的瘾,就能得到这个天下!
祭祀官走了,墓内只剩她一人。
朱红大门从外面关闭,一道名为自来石的石墙伫立在门内,外头有人从朱门韵门缝中伸进了一个勾杓般的器具,形状有如北斗七星,用那杓状之处将那堵自来石一勾,自来石撞上朱门,从此内外两隔、阴阳不见。
耳边瞬间变得安安静静,隐约可以听到外头的人正在修筑金刚墙,那墙筑好后,睿王墓就永远与世隔绝。
心宝站在墓室中,发现自己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走到这里,真是死路一条,再也不用去想外面的事。
心宝就这样坐在地宫的地上,安安静静的不发一语。她心里霉然觉得好平静,人生至此,说不出自己该哭还是该笑、是喜还是悲?
等吧!
走完这段路了,接下来,就是等死了。
千里之外,北方战线,官军军帐内,一个男人站在桌前,看着眼前那推演战况的沙盘,兀自沉默。
身旁放着一个包袱,随身之物都已收拾好了。他卸下戎装,换穿蓝色长衫,脸上的胡髭多日末刮,虽是如此,但脸色略显苍白,只见那男子身上蓝色长衫的左袖垂在身侧……
战事已有重大进展……他该走了……
二皇子与裴策进帐时,就看到这个画面----向群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他身旁的那个包袱,他们也看到了。
断臂之后,他们本以为向群活不了了,但最后他还是活了下来。上天有好生之德,好人更不应有这样的下场。
“醒之,怎么不好好休息?”
他摇头,看着两个兄弟,“我要离开了。”
两人一惊,裴策紧张问着,“离开?你要去哪里?”
“我该去哪就去啦,朝廷以为我已经死了,我不能再留,不然你们反而变成欺君……我早就打定主意要离开,只是前阵子战事混乱,我想帮你们的忙……现在战事底定,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二皇子愤怒大骂,“混帐!你为什么非得选在现在说这种话?今天不是说好要一起庆祝吗?我们终于打赢了这场仗啊!”
这场仗,胜利来得太晚,向群已经受到重创,现在就算打赢了,也只是迟来的安慰。
裴策也劝着,“醒之,我以为经过这段时间,你已经放宽心胸了。当初若非你以自己的安危相逼,我也不会发那种战报!我们应该一起回京,向皇上禀明,相信皇上会原谅我们的。”
向群默默无语,不肯说话。
裴策继续说:“况且部队这里人这么多,怎么挡得住悠悠众口?当初说流骗皇上,迟早会被揭穿……”
“所以我要离开,到时候看到我没跟着你们回去,皇上心里也有数,不用再多说,你们就当我死了……”
二皇子愤怒上前,一把揪住向群的衣服,“说什么兄弟?你当兄弟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吗?这一场仗,如果不是你给我们出主意,我们哪能打赢?”
向群伤后,多日卧床疗伤。少了向群,他们反而成了群龙无首,他们就算还拥有两万兵,反而只能坐困愁城。
发动奇袭前一晚,他们几个将领沙盘推演,彼此无语,连裴策也拿不出主意。
这时,几天下来躺在床上下不了床的向群,竟然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爬到他们面前,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摆出了调兵进攻的阵势。
再次攻山……
但要分两批军队攻山,一前一后,前后约隔十里。
上回他们在山上被包夹,死伤惨重。但这一次,换他们将敌军包夹入山,两边夹攻,一次歼灭。
获得计策,众人精神一振,隔日即出发,当然向群不能去。
可是这一战,鏖战了五天,不但大获全胜,敌军全灭,官军损伤甚少,甚至他们还大有所获。
因为他们竟然发现,刘涛那浑小子竟与敌军将领勾结,当场抓到他们碰面时那谈笑风生的得意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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