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我瞧你眼光不差,便随你的来吧。”姜淮姻笑说。
翠柳伺候着姜淮姻穿完衣裙,拂花也帮着她梳妆,只是上水粉的时候,拂花却是愣了愣,她出神地瞧着姜淮姻的眼睛,讶异道:“夫人脸上的斑……”怎么没了?
姜淮姻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想起,她们还没见过自己的庐山真面目。既然在萧霖面前都不再作伪,姜淮姻索性直言道:“从前那是藏拙,可惜王爷生了一双慧眼,怎么也瞒不过他。”
拂花笑说:“哪有藏拙的道理呢,若是奴婢长成夫人这般,巴不得日日出去给人炫耀。”
“数你嘴甜。”姜淮姻翘着嘴巴道。
本来在姜淮姻的心里,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挺介意的。
毕竟去掉伪装后,也就意味着她将光明正大地以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存在于王府里。说起来,她的这层身份,比翠柳拂花的也高不到哪儿去。
拂花话里虽有讨好之意,到底还是稍微减轻了姜淮姻内心的一点负担,谁不喜欢听夸自己的话呢?
拂花嘻嘻地笑了。
用早饭的时候,姜淮姻与萧霖同桌,对面还坐了萧一山这个半大孩子。晨练时出了一身汗,父子俩人都去换了身新的衣服,是以身上一点汗气没有,倒是有股蓬勃的男人气息。
萧一山自然也注意到了今天姜淮姻面容上的不一样,只是他早看出来了。何况姜淮姻之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多少还在他心中存过疑,如今没有掩藏,倒显得更为利落。
只是萧一山没想到,这位姜夫人,比他以为的还要貌美一些,难怪义父那般偏疼她。
到底占了个侍妾的名头,于情于理萧一山也不会对义父的女人另眼相看。他匆匆吃完饭,借着“念书习武”的名头先退了。
萧一山走后,姜淮姻才问萧霖道:“王爷今日,要带满满去荣丰伯府吗?”
“是,稍后便去。”萧霖也放下筷子。
王府里条条框框不多,萧霖本身也不是读孔孟长大的,并没有立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姜淮姻有问,他很自然地便答了。
姜淮姻却抿了抿唇,睁大眼睛看他道:“我,我随王爷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萧霖手掌天下大权,自己早便做主惯了。除皇帝外,他还不习惯看人家脸色,也没觉得带个侍妾去有什么不对。
可姜淮姻却清楚门第只见,也明白些内宅的门道,荣丰伯府再如何,终归还是个世袭的伯爵府邸,其中会有多少达官贵人来来往往。
她以手背贴上自己的脸,低声道:“满满只是个妾呢。”
萧霖嗤一声,浑不在意地说:“妾又如何?本王偏宠的女人,哪容他人置喙。”
说完,他仿佛是知道姜淮姻在想什么似的,又追加了一句:“你这样很好,无须再做别的功夫。本王是堂堂的亲王之尊,莫非还保不住你一个女人?”
当日在正德殿,皇上与他说的话,萧霖已经有许多都记不清了,但有一句他铭记于心。
是皇上亲许的,不拘什么身份,都可抬了做妾。
所以罪臣之女又如何,在这王府里,他只见到了一个姜满满,他唯一的满满。
第15章 .中毒
用完早膳,萧霖便带上姜淮姻去了荣丰伯府。
荣丰伯的府邸不算多么显贵,单看这占街的地面位置便能看出来。
开国之初,那些真正有底蕴的世家,或者手握权势的宗室和新贵,早就占了这皇城里顶顶好的地界,并肩王府便是这样。
荣丰伯府的所在地却是离城中心有点远,马车驾了一路,快到京城的角落里时,荣丰伯府这才到了。
如今这位荣丰伯,并不是当年第一位受封的老荣丰伯,老荣丰伯走得更早,仅享受了两年的福,便撒手人寰了。
丈夫死了,嫡长子袭爵。
荣丰伯继承爵位之后,显得他家太夫人的辈分更高。听说前两天在得知太夫人走后,宫里也下了不少慰问来。
如今,来这府上悼念太夫人的,多半是荣丰伯的叔叔伯伯辈,萧霖则是这些“叔叔伯伯辈”中的佼佼者。
他与皇上是一母所出,两人年岁隔得大,都知道皇上和早先的独孤皇后是把萧霖当半个儿子养。
其实论年龄啊,萧霖比荣丰伯尚要小几岁,可论起辈分来,荣丰伯还得喊他一声叔呢。
萧霖与姜淮姻到的时候,荣丰伯正在堂上与他人说事,听到管家通报说“并肩王来了”,荣丰伯很快对几位同袍道了声抱歉,从应酬里抽身出来,亲自去迎接萧霖。
让荣丰伯再也没想到的是,并肩王居然会携女眷来,而且带的这位美人面目虽看着年轻娇艳,梳的却是已婚的妇人髻。
这……没听说过并肩王大婚的消息啊,荣丰伯在称呼上一时犯了难。
萧霖已经率先开口道:“本王听说了太夫人的事,特带家中内人来上一炷香,伯爷也要保重身体。”
家中内人,那便不是王妃了。荣丰伯面色不改,心里已经自动将姜淮姻归到“身世不详的美妾”这一类,实在是她长得太好了。
趁荣丰伯在这暗地里盘算的功夫,姜淮姻已经先向他行了礼,她笑容甜美,说话时颇带大家闺秀的庄重:“伯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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