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眳被半夏说的有些心里发毛,他倒是觉得半夏说的可能没错,这样过去的话,不知道父亲会说甚么。
屈襄果然已经发现了屈眳和半夏不见了,见到屈眳过来,屈襄忍不住拉长了脸,“你到哪里去了?”
话是对屈眳说的。
屈眳心头一松,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之前觉得肚子不舒服,所以离开了会。”
屈襄不信屈眳的那番话,更衣的话,难道还有拉着妻子一起去吗?
他的目光在长子脸上看了一下,那和狸猫偷鱼偷到嘴的样子,看的他火大,直接让他们直接回去。
屈眳料到父亲大庭广众之下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他行礼之后,带着半夏立刻站好了看傩舞。
“真是恩爱啊。”
“可不是。”
“以前也没见到郢都内有哪个君子和少主这样,如此疼爱妻子的。”
后面女子们半是羡慕半是嫉妒的低低私语。许姜一字不漏的全都听在了耳朵里。她侧首去看屈襄,屈襄的面容和当年她看到的,并没有任何区别。位高权重,让他衰老的都比旁人要慢的许多,明明和她的父亲差不多的年岁,但是看起来,却比她的父亲要年轻。
她现在对屈襄已经没有太多的指望了,以前她想要留在他的身边,想要获取他的疼爱,就像屈眳疼爱苏己一样。但是现在,她知道他对女子不会放太多的感情,女子不过是他处理公务沙场征伐之后的放松而已,这种男子的心冷硬,除非是他自己属意,不然就算她如何吵闹,他除了厌烦之外,不会有任何的动心。
许姜现在只想将自己孩子抚养长大成人,现在她父亲已经自刎谢罪,大夫之位,还没有被她长兄继承。前途未明,很有可能还少不了有屈襄相助。
她一声不吭,看着下头的童子们在庭院各处敲打锣鼓。
如此叮叮咚咚的,一直闹了半宿。
半夏在这里第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气氛。之前没有孩子,也没有嫁给屈眳之前。就算两人是情侣关系,她也是觉得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现在热闹起来,曾经有过的那些孤单完全不见了,浑身上下和被带动起来,喜气洋洋。
哪怕闹了一宿未睡,她还是能精神奕奕的抱着闹腾的屈瑕给屈襄跪拜。
新年里开门就是各种上门祝贺,还有祭祀先祖。各家头一日全是在宫邸内驱逐疫鬼,外面一片热闹,鸡飞狗跳吵闹的厉害,屈襄和屈眳要留在室内,不要让驱疫鬼的动静惊扰到室神。
半夏原本带着孩子在外面,谁知道屈瑕腿力惊人,又闹又吵,从乳母怀里挣扎下地,然后边走边爬,到室内去了。
屈襄见到,笑的牙不见眼,不等家臣们帮忙,他自己一手就把孙儿给抱起来,“越来越沉了。”
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孙儿,点点头,“苏己还是不错。”
屈眳在一旁听了,不由得撇了下嘴角:半夏当然很不错了。不然这孩子怎么长的这么好。
“怎么到这里来了?”屈眳记得屈瑕之前是在半夏那里,一会的功夫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君子吵闹,不肯呆在外面。”乳母低头回答,“伯己就让婢子把小君子抱来了。”
屈襄一听就笑了,他拿手指在孩子的脸上轻轻碰了下,“果然你是想要来找祖父了吗?”
手上的孩子模样已经长开了,肌肤双眼都是随了半夏,如雪肌肤,加上一双乌黑的眼睛,在外面说是个女孩,都会有一群人惊呼美貌。漂亮的让人恨不得抱在怀里亲一亲。
屈瑕乱叫一通,乱叫里头夹杂着一句祖父。惹得屈襄笑颜大开,屈眳在一旁看着,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这孩子是自己的儿子,不管如何说,都是见自己见的最多,为何父亲老是说和祖父亲呢。应当和自己亲啊。
他盯着儿子胡思乱想中,听到屈瑕对着他喊了一声父亲。
那一声父亲顿时就让屈眳精神抖擞,他对着儿子伸出手,“父亲,稚儿还会太过吵闹,抱着也压手,不如让臣来吧。”
说着,伸手就来抱,屈襄抱住孙儿,一个转身就躲开长子伸来的手臂。
“一个稚儿而已,能有多重。”
“就是怕稚儿吵闹,惹得父亲不悦。”屈眳还是没有放弃。
谁知屈襄回头过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屈眳,“能有你更让我不悦吗?”
屈眳一下哑口无言,屈襄鼻子里哼了两声,“这孩子比你讨人喜欢的多了!”说着他去看孙儿,“你说,是不是?”
怀里的屈瑕像是要印证屈襄的话似得,高兴的嗷嗷两声。
屈眳都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在乐什么,父亲没抱他,母亲也不在身边。光是被祖父抱着,他就能乐上好久。
他幼年一定不是这样的。
家老在门口看着,见着父子三代其乐融融,尤其屈襄抱着孙子,乐的眉眼里的笑都要溢出来了。
见到小君子如此受主君喜爱,少主的地位也无须再担心了。
家老悄悄退出来,让人去告诉半夏,孩子人已经在这边了,被祖父和父亲照看着,让她放心。
半夏听后,点点头。
这模样被屈襄的一众侧室看见,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夫主这么疼爱小君子,以后肯定也是小君子来继承家业。我们到时候还不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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