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缪立即在心里大骂楚人阴险,他才来郢都没有多久,和其他楚国卿大夫还没来得及走动,被屈眳占了个先,还透露稍许他不知道的。现在自己已经欠了他的人情了。
不帮他的确有些说不过去,而且屈眳想要他帮忙的,委实算不上甚么大事。
收养一个养女,又不是男子,基本上对于一个大夫之家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何况苏己原本就是苏氏之女。
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
公孙缪不知屈眳的意图,他看着屈眳,满眼都是不解。
“吾子想要臣相助,至少应当把话说明,何况此事又牵扯到苏己,若是不说清楚,恐怕臣也不好开口。”
公孙缪此言,屈眳早就有所准备。
“苏己有身了。”屈眳答道,“我想娶苏己为妻。”
说完之后,他便看着公孙缪。
公孙缪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屈眳从传舍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他径直回了半夏宫邸。半夏站在庭院里侍弄花草,她的身体很好,体质比绝大多数贵女都要好的多。她现在月份还小,医师也看不出什么,现在诊脉这类的还处于很蒙昧的阶段,生病都以为是鬼神作祟。
医师看病,一般不灌药,都是和巫师一起烧灼龟甲占卜何处鬼神作祟,然后祭祀作祟的鬼神。
半夏看过楚人医师的那一套,再也就不信这里所谓的医师了。她自己好好吃饭,起居规律,保持一定时间的锻炼。基本上身体的大多毛病也就没了。
“你怎么还做这个?”屈眳看到她在鼓捣什么,忍不住大步走过去。
“最近天气不错,就给树松松土。”半夏抬头看到他满脸不赞成,把手里的小锄头给丢到一边。屈眳把她抱起来,他待她如同珍宝一样,恨不得她一日到晚都躺着,好好休息。
半夏拉住他的袖子,“你这样可是不行的呀。”
“不行甚么?”屈眳叹气,“有身妇人气虚,你不好好躺着,若是出了事,要如何是好?”
半夏听得头疼,“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
她说着挺直背脊,自己转了个圈给他看,“你看,我好着呢。甚么气虚,那都得看人,要是一日到晚动也不动,那肯定气虚,可是我好着呢,气虚甚么呀。”
说完,她还跳了一下,她身体协调性和弹跳能力好,一下就窜了上去。屈眳被她突然的那一下吓得脸色发白,他伸手拉住她,“你在干甚么!”
屈眳脸色发白,嘴唇都抖了两下,可见是真的吓到了。半夏讪讪的站好,“我不是给你看看,我现在好好的么?”
屈眳闭上眼,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刚才她跳起来的瞬间,他的心几乎都要停住了。
“不许胡闹!”屈眳说着拉着她要进屋子里去。半夏左右不肯,“屋子里头太闷了。”
屈眳摸了一把她的掌心,掌心有些凉。楚国的冬日比中原要冷,中原是干冷,而楚国冬日里阴雨连绵,湿冷的厉害。明明只是一分凉,湿冷之下,就有足足五六分的寒冷。浑身上下如同浸泡在冰水之中,如何都伸展不开。
他令人给她取来了狐裘。
狐裘是屈眳亲自猎的白狐,每只都是上杀,皮毛漂亮,没有一根杂毛。这种皮裘,就是渚宫里的君夫人都没有。都是他的心意。
狐裘上身,掌心暖和了一些。屈眳紧绷的面色终于好点。
“胡闹。”
“娇生惯养的,身体才不好,而且孩子也会身体不好。”半夏哪里肯让他就这么拉着自己教训,立刻回道。
屈眳沉下脸,半夏转头过去。
她这娇养出来的脾气,真让屈眳无话可说。但她这会脾气再如何不好,他都不会计较。
“站在外面太冷。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屈眳叹气,握住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掌心上捏了捏。
这讨好似的小动作,终于让半夏脸色好了点。
那股脾气只是一下的,过去之后,她就生出了愧疚,“方才不该那么对你。”
“如何对我了?”屈眳反问。
半夏一下被问住了。她只是觉得刚才自己说的那户有些不太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她一时半会的还真说不出来。
屈眳见她哑然,好气又好笑的在她额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下,半夏捂住额头啊的一声。
“你要是把我敲出好歹了怎么办?”半夏捂住额头问。
“那我陪你一起。”屈眳说完,已经把她抱起来。
半夏立刻抗议,她有手有脚的,要走也是自己走,才不要他抱呢。屈眳示意她看看地上,“昨日才下过雨,到时候弄脏了履,是你受罪。”
半夏这才没话说。
他的臂弯怀抱强壮,她主动靠了上去,他的手臂稳稳当当的托住她的腰,抱着她到室内。
脱了脚上的履,把她给好好的放在床上,屈眳左看右看,看不出还有任何纰漏了之后才满意。
屈眳和半夏说了今天去找了公孙缪。
半夏对公孙缪几乎没有太多的印象了。她原本打算不要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楚国这里经营着,秦国那里也不要放过。如果一旦出事,她到时候也有地方可去。但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半夏那时候一时半会的处理不过来,和秦国那边渐渐的来往也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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