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撒谎,当时温宿那事儿,你明明很恨姐姐……”谢霏霏捂住眼睛又哭。
她听了裴谢堂的那些话,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脑中回想了一边前尘往事,不得不承认裴谢堂还是说得挺有道理。
当初,确实是她们总抓着谢成阴不放的。
其实谢成阴居住在满江庭的那几年,她们对她诸多苛刻,可谢成阴翻身之后,除了樊氏刻意挑事的那几次,她也的的确确没报复过她们。
谢霏霏心中着实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唯有抓着温宿的事情,才能让她找到站得住的理由。
裴谢堂听罢哑然失笑:“说起温宿那事儿,我就觉得冤枉。我曾经是很喜欢他的,可自从那次被马儿撞了,我便说了,姐姐想嫁他尽管去,我连订婚的玉佩也都让了出来。是你们不知好歹,拿了东西非要欺负我的丫头,但我后来又拿你们怎么了吗?我若真的恨大姐,当初她出事,我只需要不管不顾就可以,何必插手那么多?”
说着,想了想,又道:“二姐,其实我知道你恨我什么,你觉得是我害死了大姐,但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大姐真的是我害死的吗?从前你不愿意相信,如今你也经历了困难,在东宫磨砺了心性,我相信你想得很明白。至于温宿,难道我在大姐的灵堂前打得他灰溜溜的,我的立场还不够清楚吗?我如今是真不知,你到底还要恨我什么。”
一番话,说得谢霏霏哑口无言。
她低垂了头路,一时间,心中满是郁结。
她不愿意相信,可也不得不相信,裴谢堂说的都是真的。
但要她马上释怀,她也确实做不到。
谢霏霏不说话,裴谢堂也不逼她,转身让雾儿去请祁蒙过来替谢霏霏看看身子,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谢霏霏默默听着,又掉了一通眼泪,只是再没哭出声音来。
谢遗江见她们姐妹二人总算是没再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心中欣慰,索性坐在一边喝茶。
祁蒙过来后,看了谢霏霏的脉象,眉头蹙得很紧:“二小姐脉象虚弱无力,隐约有散脉之像,身体已到了油尽灯枯,得费心调养才行。”
“要养多久,怎么养?”裴谢堂忙问。
祁蒙道:“二小姐受了伤,伤到了气脉。又小产了,身子骨亏损很厉害。须知元气亏损,调养起来需费很多心力,非灵丹妙药不可得。偏生二小姐身体虚弱,虚不受补,但凡是补药都会适得其反,只能慢慢将养。还有,二小姐体内有一股寒气沉浸了挺久,这一次接着流产的契机一并发作出来,不出两三天,二小姐便会高热不退,也得好好将息。”
“不能吃药,那怎么补得回来元气?”谢遗江在一边问。
祁蒙福了福身:“先食补吧,我每日姓针一次,十天后,待二小姐身子好转,再给她开一些温和的补药。”
谢遗江这才放心。
裴谢堂却是蹙着眉头问:“大热的天,你哪来的寒气淤积?我记得你出嫁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这才不过三月,怎的这么多病?”
谢霏霏一愣。
她压根没想到,裴谢堂会在这种事情上关心自己。
闷了闷,谢霏霏才说:“我刚到东宫的时候,有一回,太子妃邀请我去赏月,在荷花池便设宴,席间,太子妃说荷花池里的荷花好看,让我为她摘一朵簪上,我弯腰去摘,就有人在我背后推了一把。当时是五月的天,晚上夜风有些凉,落水就打了几个冷颤。但我上岸后婢女给了披风,回屋休了一天也没见哪里不舒服,便没再管。”
又是那太子妃!
裴谢堂哼了一声,没做声,转而跟祁蒙说:“你要回祁家吗?”
“该回了。”祁蒙抿唇,笑意深深的看着裴谢堂:“有些事,也该是了结了。”
裴谢堂会意,嗯了一声,又道:“来淮安王府倒还便利,但去谢家,恐怕祁太医会不高兴的吧?虽说我爹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热,可到底是得罪了太子的人,他不会乐意看到你去走动的。”
祁蒙嗤笑:“他这般精于算计。”
不过,话未说完,祁蒙又转了口:“那我还是来淮安王府诊脉,正好王妃的身孕也需要调理,只是,如此一来,得麻烦二小姐多来几次王府。”
“爹,二姐如今身子骨弱,跑来跑去也麻烦,就让她暂时住在这里吧。”裴谢堂转身同谢遗江商量。
谢遗江颔首。
裴谢堂又看向谢霏霏:“你要是不愿意,就每日里自己来。”
“我愿意。”谢霏霏沉默了片刻,忽然说:“我就住在淮安王府,这一次,我想相信你一回。”
裴谢堂抿唇笑了起来。
她倒也不啰嗦,吩咐下去,让下人将菡萏风荷收拾出来给谢霏霏住。又对谢霏霏道:“你从东宫出来时,身边有没有带东西?若在谢家,我让丫头去替你取来。”
谢霏霏点头:“有一个包袱,还有一些陪嫁,太子也一并让我带了回来。”想了想,她又说:“我还是回家一趟,去取一些东西过来。”
裴谢堂嗯了一声,便有人带着谢霏霏去了,一会儿她回来,也有人负责安置,不必到前院来。谢霏霏刚走不久,朱信之就回来了。一进门,瞧见裴谢堂和谢遗江都在,他笑了笑,快步过来见了礼,便道:“岳父是为了黄培林的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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