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略略一顿,朱信之提起笔,写下了谢成阴的生辰。
宋山道长接了过去,凝目片刻,手指不断的比划了片刻,他有点疑惑的抬起头:“王爷,您没有记错吧?”
“没有。”朱信之很淡定。
宋山道长狐疑的嘀咕:“按照这个生辰推算,她应该亡于二月初八,并非二月初二啊。”
朱信之的心猛地一抖。
他微微一笑:“许是没断气,拖了几日。没有错的。”
宋山道长也知道他们这些官家总有些手段,或许,传说当真有误,手里的生辰又无疑是个死人,他便没再说什么,转身将生辰八字贴在稻草人身上,便开始起坛作法。
朱信之的心里倒涌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宋山道长,倒并不完全是没有本事的。
他转身对孤鹜说:“你快速去一趟别宫,将王妃身边的篮子找来。”
孤鹜不知何故,转身去了。
别宫离京城不远,快马奔去,大半个时辰后,篮子就跟在孤鹜的马上回来。一下马,她就跑到一边去狂吐不止,吐完了愤愤然的抬起头瞪着孤鹜:“我的心肝肺都快被你颠簸出来了,你是想把我颠死,是不是?”
孤鹜笑道:“也不是第一天骑马了,怎么还这么怕抖?”
篮子又恨恨道:“你说是急事,我暂且信你,一会儿要是不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可是你兄长!”孤鹜挺了挺胸:“你打我是不对的。”
篮子不理他。
她率先进去。
孤鹜闷笑,跟着她一起进去,领着她在前院的厢房里等着,不多时朱信之进来,见了篮子,张嘴就问:“我记得我认识成阴前,她曾经被温宿的马儿撞倒伤了脑袋?那天是哪一天来着?”
“二月初八,我们府里大夫人的忌日。”篮子不解:“王爷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朱信之淡然的道:“我想寻寻温宿的晦气,问清楚些,好替成阴出口气。”
篮子顿时大喜。
她看不顺眼温家很久了,先前不肯娶小姐,让自家小姐被旁人唾弃,后来又不肯娶大小姐,导致大小姐被人侮辱自尽身亡。温家虽然赔了温夫人的一条命,然而,他们对小姐的伤害哪里能够磨灭?温宿至今下落不明,温侯爷至今还在府中闭门思过,她真想将温宿拖出来好好的打一顿,替小姐出了这口闷气!
她自然毫无保留的将当时的情况说了。
朱信之听的认真:“你是说,二月初八你们小姐已经没气儿了,后来又缓了过来?”
“是啊。也是王妃命大!”篮子见着朱信之的神态,心中忽然生出些许不妙来。她早就知道自家小姐在那一天就死了,后来活过来的是泰安郡主裴谢堂。可王爷是不知道的,从前也不问,今天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了?莫非……王爷也怀疑了?
篮子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小心的问:“王爷今儿怎突然想起问这个?”
朱信之还未答话,院子里却忽然想起了一阵铜锣声,夹杂着宋山道长一声大喝:“破----”
“什么声音?”篮子顿时一愣。
孤鹜道:“没什么,近来院子里有些不安宁,王爷请了个道士前来做法,除去咱们府里的妖气……”
篮子全然不信。
她顾不得尊卑,忽然一把上前将孤鹜狠狠的推开,埋着头就往前院里冲去。见到院子里的宋山道长,还有他身后小童子抱着的雄鸡和稻草人,还有稻草人身上贴着的纸条,“裴谢堂”三个字明晃晃的扎人眼,只看了一眼,她就知道这是什么。她没来得及看那纸条后的生辰八字,立即扑上前去要去抢小道士手里的稻草人,厉声质问:“这是什么?”
“放手!”小道士慌了神,慌忙躲开。
朱信之和孤鹜随后跟来,孤鹜上前去拽篮子:“篮子,你听我说,你家小姐可能不是……”
“你们到底是在做什么?这不是超度的道法!”篮子双眸通红,她瞪圆了眼睛,愤怒极了:“从前谢家大夫人过世的时候我见过道士超度,用的不是这种朱砂符纸,我们谢家大小姐过世的时候,超度的道坛也不是这样的!你们……你们!”
她指着孤鹜,已是气得不能言语。
她心中隐约感到不安,睁大的眼睛看着他们,盼着他们给一个答案,又十分害怕那个答案当真如她所想的那样。
朱信之却静静的看着她:“你知道。”
篮子本在孤鹜的怀里咆哮,闻言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忐忑的抬起头看着朱信之。
她不敢再闹!
朱信之示意宋山道长继续做法,便让孤鹜拉着篮子回到厢房,房门一关,朱信之的眼神便格外凌厉:“你是怎么知道的?”
篮子捂住脸,哇的就哭了起来。
孤鹜看看朱信之又看看篮子,这才反应过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篮子:“你怎么也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饶是王爷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也是最近跟着朱信之夜访天牢才得知的,篮子一个小婢女,她是怎么觉察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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