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谢堂咬牙:“小小烫伤,能疼到哪里去?”
“嘴硬。”朱信之心疼,侧头吩咐孤鹜:“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办,孤鹜,你去刑部走一遭,陈家那两个少爷要是不肯招,让蔡明和看着办。两位少爷骨头硬得很,想来些许棍棒是扛得住的。”
孤鹜和另一个侍卫对视一眼,孤鹜快速去了。
那侍卫护驾,朱信之却没完,又说:“明城,我记得先前冉成林贪污案中,陈家也有外镇官员牵扯其中,科举舞弊案,陈家大少爷陈明隐是犯了事儿的,有些卷宗还不甚清楚,可以再提审陈明隐一二,对了,陈昭虽说无罪,但子不教父之过,请他来刑部走一趟,以示警示之心,回去之后对自己的儿子侄子们多加管家,别一个个出来祸害东陆。”
这话就重了!
裴谢堂连连咂舌:“王爷,陈家得罪你啦?”
朱信之看她一眼,没说话。
明城在帘外悠悠的想,陈家肯定是得罪了王爷了,而且是挖了王爷家坟头的那种得罪,才能逼得他们家老实巴交的王爷干出落井下石这种缺德事来。
哎哟,这都是为了谁哦!
偏偏这个杀千刀的还不领情!
明城无奈,跟着孤鹜的脚步也去了陈家。
马车静静的滚着,朱信之将裴谢堂抱在怀中,闻言很义正言辞:“胡说,本王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吗?只是觉得很有必要罢了。”
“……好吧。”裴谢堂认输。
不过,一低头时,眉心眼角又忍不住偷笑。只笑着笑着,愁容涌了上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伤跟陈家有关系的?
还是怀疑了啊!
到了王府,朱信之率先下了马车,裴谢堂要出来,他不让,伸手就将人抱了径直往里面走。到了里屋,他将裴谢堂放下,转身吩咐侍卫拿了温水来,用手绢沾了水敷在裴谢堂的手臂上,隔了好半天,衣服完全濡湿,他小心翼翼的将手绢拿开,一边吹一边小心的将裴谢堂的衣料跟伤口分开。
然后,他看了裴谢堂一眼,伸手去脱她的衣服。
“王爷,等祁蒙回来。”裴谢堂按住他的手。
朱信之淡然的看着她:“等她回来处理伤口,我先帮你将这衣服脱了。你放心,我不看就是了。”
说着,不容裴谢堂拒绝,将她的衣服扒拉了下来。
但朱信之素来一言九鼎,说了不看,便没去看那伤口,全程闭着眼睛摸索。末了,将衣服往床榻上一丢,起身出去:“我先去看看祁蒙回来了没有,你出去了这么久,应是没吃什么东西,我回来时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烤斑鸠,哦,还有栗子,还有砂糖山楂,都是你喜欢的。一会儿说不定还要吃药,有这些东西备着,你就不觉得苦了。”
裴谢堂点点头。
他凑过来,闭着眼睛吻了她,转身出去。
不多时,祁蒙战战兢兢的跟在长天身后回来,到了主院门口,祁蒙一眼就瞧见了树下站着的朱信之,顿时一个趔趄,险些站不稳。
她怕被朱信之盘问,眼睛根本不敢抬头看着这个人,反而是朱信之颔首示意她往前,她小碎步踱过去,走到朱信之跟前,就瞧见这位王爷沉默的从怀中拿出一只白玉瓶子和一只青玉瓶子放在她手里:“白色是金创药,青色是烫伤药,都是宫里的御用物品,好得快,不易留疤。多多的用,不够的话我请见入宫找父皇再要。”
祁蒙握着那两瓶药,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进去吧。”朱信之低声说:“不要告诉她,药是我给的。”
祁蒙的手又是一抖。
为什么不能告诉王妃是王爷给的?
难道,王爷知道?
这一下,她还有点不敢进去。反而是身后的长天看不过眼,轻轻推了她一把,才把人送到了主院的屋子里。
祁蒙连忙小跑着躲开朱信之的目光。
一进屋子,看到树下那个人影了,她才松了口气。
方才那个人影,浑身写满了孤寂,让她心中有些酸胀,说不出什么感觉,甚至不敢去看第二眼。今儿这事,她有点对不住朱信之,她如今是淮安王府养着的,可胳膊肘却拐向了泼墨凌芳,方才朱信之来踢门时,高行止拦着,她却不敢出来说一句话。
“祁蒙。”裴谢堂在里面低声唤她,声音地哑。
祁蒙顾不得多想,忙背了药箱子小跑着进去。
一进去,就瞧见裴谢堂外衫已脱掉,伤口上的药物因为水敷的关系,已经完全暴露出来,十分狰狞。裴谢堂方才被一番折腾,早已痛得一头冷汗,朱信之走后,便连说话都费力。
“王妃!”祁蒙急促的跑过来:“王爷看见这伤口了?”
“没看见,但他估计猜得八九不离十。”裴谢堂蹙眉:“你快帮我看看,得想个办法,不能让这伤口继续这样。”
“好。”祁蒙扶住她的手臂,两滴泪刷刷的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她一边帮裴谢堂处理伤口,一边拿出方才朱信之给的两瓶药来,先上了金创药,等了半天,金创药都被伤口咬住,才又上了一层烫伤的药膏在表面。
裴谢堂紧促的眉心顿时舒展:“这药不错,凉凉的,还止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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