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马蹄踏踏,我并未回头,不远处的城门前,那将士叫了声成黎将军,马蹄踏踏,她并未停下,直到来到了我的身边,才勒住了缰绳,看了我,又看了我背的包裹,道:“刚才弹琴的是你”
她只着一身红衣,并未穿着战甲,我仰头看着她,询问道:“怎么了姑娘有什么事情”
她缓缓开口:“姑娘琴技甚好,可否,再为我弹奏一曲”我看着她,道:“我从南方赶来,也是听闻正值两国交战之时,我若是进城,多有不便……虽然我这次是想来花城的思枉河弹琴,思故旧人,但在墙外弹了杏花曲,故人也会理解,我还是不进去了。”
她看着我,道:“姑娘既然来了,总是要去一趟思枉河的,思枉河浮萍无垠,方圆十里碧绿,姑娘在那里弹奏,琴声撩起微波,越过思枉河,也不负姑娘的思枉之情。”
稍微过了会儿,我应了一声,道:“多谢将军成全。”
弯月扶上了柳梢头,我坐在床上,看着那窗前的柳树,今晚,我便在这里睡下了。我趴在了窗边,吸了口气,进入了花城,成黎将军让军士为我安排了房间,备了饭食,我用过之后,便让我早些歇息,明日再让军士带我去思枉河。
我歪了歪头,看着天边的弯月,这弯月着实是愁煞我了!
我抱着龙骨琴,马飞踏,来到了思枉河,坐在河边,我瞧着河边的梨花,梨花花瓣随风飘落,落在了思枉河里,我看着梨花,发起了愣。
三月梨花,当时年少,不过豆蔻年华。
墙角的梨花开的极好,十三岁的我蹲在墙角,怀中抱着枝梨花,看着不过十几步远处的,那深宫中弹琴的妃子,听着她的琴声,不知不觉竟使我眯了眼睛……。
飘了梨花……飘了雨。
我睁开了眼眸,雨落在了我的鼻尖,衣服有些微湿,我拿袖子抹了一下脸,手中拿着梨花,小跑到了宫室的门口,那弹琴的妃子看了门口淋湿的我,唤了声:“门口的小宫女,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来。”我进入了宫室,来到了她的面前,将手中的梨花一递,道:“这梨花给你。”
她看着我,道“你不让我在外面淋雨,我便将这梨花送你。”她只是笑了笑,道:“这里满院的梨花,开一年落一年,我都已经有些倦了,寂寞空庭十几载,谁还记得这处的梨花。”
我听不懂她的话语,不晓得她的寂寞空庭,只是凑到了她的身边,道:“你的琴弹的真好,可以教我吗?”她听了我的话,看了我一小会,问道:“你想要跟我学琴”我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梨花放到了她的桌面上,道:“我可以每次来,都给你折梨花进来,你就可以闻道梨花的香气,触摸到梨花瓣了,你教我好不好”
她看着我,想了想,道:“有你陪着我也好。”我笑了笑,凑到了她的身边,在她身边蹲着,问道:“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她拨了拨琴弦,缓缓开口:“微雨梨花。”
指尖拨弄琴弦,我叹了叹,当年教我微雨梨花的妃子早已经随着几年春时的梨花飘落,她离开的时候,便跟我说,若是有机会,便会回到思枉河,伴着春风,伴着梨花,葬在这思枉河中。
“微雨梨花,美人垂泪,这琴曲太过愁煞人。”
我指腹压了压琴弦,转头看了他,慢慢问道:“楚公子,你怎么来了?”他缓缓走到了思枉河边,在我的身侧坐下,河边的土指定会弄脏了他的白衣,他看了我,笑了笑,道:“摘得梨花与白人,白楚析。”我只是一笑,昨日我听那成黎将军唤了他一声楚析,我便是认为他姓楚的。
原来他是姓白的。
我抿了抿唇,道:“八千里路云和月,云和月。”南北转战八千里,不知经历多少风雨,多少梨花。释然我不是将军,不必刀光剑影,但,这几年,我走到南,走到北,又卷入了几场风波。
“你说,你每年都会来思枉河弹琴,可是有思枉的人”他如此问。
我点了点头,道:“我每年来这弹琴是为了思念一位已故人,她是我的师傅,教我弹微雨梨花的师傅。她被一座城,一面墙困住了一生,一生不得燕双飞,最后,她出了城,来到了思枉河,思枉着思枉的人,葬在了思枉河。”
他“微雨梨花这般愁,便是凝了你师傅一生愁,你弹的微雨梨花极为入骨,可有愁事”我只是淡淡的一笑,愁杀人,愁煞人,已然,我不能告诉他,我吸了吸气,道:“我这几年,走南走北,着实是觉得孤身只影,不是一种自在。”他并未言语,我也是静默的的拨弄起了琴弦。
念过了该念的人,也在别人面前装够了样子,我与他踏马回到了花城柳暗巷子的院落。
成黎站在院中的柳树下,她见我同楚析公子回来了,走到了我的面前,道:“和月,你那日弹的杏花曲叫什么名字”我看着她,道:“这杏花曲,成黎将军是曾听过这杏花曲吗?”成黎将军摇了摇头,只是道:“我只是觉得这曲子极好,应该有个好名字而已。”我只是抿唇,这杏花曲是连容公主所创,杏花是她最喜的花,杏花曲也是她最爱的曲,很是简单的名字,却含了她杏花时节萌生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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