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这桩案子很快就传到了小楼耳朵里。
但一开始楚墨白要解决求醉城一事,没有亲自前来,而是派了三名小楼弟子先来查探。
那三名弟子在查到乱葬岗时,被他偷袭得手,送了性命。
楚墨白接到三名弟子无故失踪的消息后,终觉事态严重,甚至没有回一趟金陵,直接从求醉城赶往清河来了。
听完江重山的叙述,江重雪抱着金错刀的手臂往里收了收,“你把楚墨白引来,想要怎么对付他?”
江重山顿了顿,“你们跟我来。”
江重山把他们带到了那片乱葬岗,分开错综冗杂的野草,来到一座墓碑前。
这墓没有刻字,不过也没什么稀奇,这里无字碑到处都是。
江重山把这座碑挪开,原来碑下是机关,扭动机括后,下面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隐隐有火光。
这个入口要说建造的多神秘也不见得,只要把石碑挪开就能看到机括了,但把它摆在了乱葬岗里,已让人想不到,尤其上面还竖了个石碑掩人耳目。
寻常人岂会没事逛到乱葬岗来搬石碑玩儿,所以这个入口虽然不技巧,但很精妙。
江重山说:“圣教在中原各地皆有这样的地宫,做监察之用,用来收集当地的各类江湖消息和朝廷情报,所以无论正派魔道,无论朝堂乡野,一举一动皆在圣教眼皮子底下。”
周梨道:“金陵也有?”
江重山点了头,周梨吸了口气。金陵是小楼的势力范围,竟然没一丝察觉么。
江重雪把刀提在手里,一掀衣袍,率先往洞里一跃。
周梨扶住墓碑,忽道:“江大哥,白天我曾路过这里,见一道人影闪过,那人影有些眼熟。”
江重山知道她的意思,但没有正面回答她,用鼻子一哼,反问:“只是路过?”
周梨嘻嘻一笑。
下面江重雪唤他们两人,她应了一声,往下一跳。
眼睛习惯了黑夜,一刹的火光有点灼目,周梨抬手遮了遮。
放下时,前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走近了看,视野开阔了,原来是一间石室。
石室的穹顶亮了一盏长明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辉。
地面镌刻了一朵极大的梅花,妖娆生长,全面盘踞。
应该是建在地底的原因,虽然有火,但也有极重的阴气,簌簌的寒意刮着皮肤。
长明灯笼着四四方方的石室,石室的左右双侧还有另外的通道。
周梨发现这座地宫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建造得很精巧,用剑柄敲敲墙壁,发出浑厚沉闷的声音。
江重山连忙阻止了她这个动作,说:“这里机关很多,不要乱动。”
周梨立即收手。
要建造这样一座地宫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况照江重山的说法,这还只是梅影其中一个据点而已。
石室的正前方摆了一座两丈见高一丈见宽的巨大石碑,碑上密密麻麻地用篆书刻了奇怪的文字,瘦劲挺拔。
周梨踏上前,取过发上的银簪子,轻轻在石碑上一划,簪尖没有变黑,她才敢上手去摸。
石碑触手生凉,质地坚硬。
她试着读了读上面的文字,发现很像佛经,又很像武功心法。
江重雪也在打量这座石碑,片刻后她看到他脸色微凝,问道:“哥,你上次和阿梨动手,是不是用的这石碑上的武功?”
江重山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肩膀抖索了一下,像空气不足,猛力沉了口气,“这是圣教至高的武功,坏字经。”
周梨奇道:“那为什么刻在这里?”
一般来说,门派里最至高无上的武功都只传入室弟子,为什么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刻在石碑上。
“因为,那是错乱的。”
“错乱?”
“对,上面的心法都是故意写错的。”
江重雪唰地白了脸色,沉声道:“你是一开始就知道的,还是后来才……”
“圣教里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公开的秘密。”江重山斜过嘴角,“据说这门武功要是练成了绝对能敌得过春风渡。不然你以为,凭什么这样大大方方地刻在碑上给每一个人看。这门武功是圣教的至上心法,刻在这里不过给教中弟子瞻仰罢了。”
也许还有另一种诡妙的心态,让人看得着却练不着,练着了也是错的。
练一门错误的功夫是要走火入魔的,甚者,丢了性命。
江重雪紧盯着他,眼底发红,嗓子都哑了,“你身上的伤是不是练这个造成的?”
江重山没有任何反应。头顶的长明灯一动不动,他们三人站在光线里,静止了片刻。
一阵难捱的沉默,周梨道:“要是不练了,能不能转好?江大哥,我身负六道神功的内力,或许可以为你……”
“不用了,”江重山道,“我的伤已不可逆,那样,也不过多挨几日而已,不必为了多活几天就弄得这么麻烦。”
他语气轻松地像在谈论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事情。
当初练这门武功,他也是经过了一番思量的。
那时候有个弟子不顾教规偷练了坏字经,那人武功平平,还不如自己,在圣教里属于最低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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