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
玉嬛也不知他想做什么,也不怕他在怀王府闹幺蛾子,见永王往斜前方那座芭蕉亭走,便隔了几步的距离跟着。到得亭中,才屈膝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吩咐?见外了。”永王拂了拂袖上落雪,道:“看得出来福安很喜欢你,外面编书的事上令尊立了不小的功,怀王叔称赞不止。算起来,我那点心思倒也没白费。在京城里还习惯么?”
他最后一句轻描淡写,真正想说的,恐怕是前面那两句。
玉嬛遂了他的心意,讶然道:“原来家父回京编书,是殿下的主意?”
“物尽其才,人尽其用,令尊的才学不该浪费在冗杂的政事上。如今怀王叔和福安都待你不错,谢姑娘——”他稍稍俯身,眼底是温润笑意,“美事玉成,我这算不算帮了大忙?”
“当然算,多谢殿下。”玉嬛嘴上领情,却是退了两步,“只是,殿下为何帮我?”
“谢姑娘容貌出众,机灵聪慧,难道瞧不出来?”他站在芭蕉亭里,背后是漫天风雪,朱色锦衣端贵精致,那双桃花眼里带着笑意,眉目清隽温雅,语气柔和亲近,是女人极难抗拒的温柔姿态。
玉嬛垂下眼眸,很煞风景地摇头。
片刻安静,永王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这哪是瞧不出来,这分明是不愿意瞧出来!梁、谢两家议亲的事,他有所耳闻,虽说小美人花落别家令人惋惜,但若玉嬛和梁靖能帮衬他,倒也没什么。然而看眼前这情形……
他皱眉沉吟,猛然见游廊上一道人影拐过来,便不动声色地站直身子。
游廊上,太子瞧见永王时,原本没太留意,待见着玉嬛的侧脸,脚步微顿。
——他认人的本事向来不错,那张脸很熟悉,几日前才在梁靖的住处见过,这会儿怎会跟永王在亭中单独说话?心中疑窦一起,不自觉便多看了两眼。
永王已然换了得体笑意,朝那边拱手,“皇兄。”
“王妃该等着了,还不进去么?”太子随口招呼,却将目光瞥向玉嬛脸颊。
玉嬛听见动静,哪能木头般杵着,当即侧身看向游廊,屈膝行礼。目光扫过贵重的织锦大氅,挪到脸上时,正巧跟太子的目光对上。那张脸自然是熟悉的,曾微服坐在石凳上,跟梁靖议事。
可这会儿锦衣金冠,看那打扮气度,俨然便是东宫太子。
骤然重逢,猝不及防,她愣了一瞬才垂眸道:“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颔首,抬手示意免礼。
旁边永王却察觉有异,随口道:“你已见过皇兄了?”
“没有。”玉嬛垂眸,“不过京城里能让殿下称为皇兄的,还能是谁?”说完,趁着他兄弟俩须客气寒暄,赶紧告退,从另一侧出去,乘马车回府。因途中想起件谢鸿提过的东西,顺道去取。
……
怀王府外,永王左近车驾后,脸上的笑意便尽数收敛。
每年入冬的的头场雪,怀王妃都会挖出去年埋的雪水煮茶,请长公主和子侄去品尝。是以今日无需打招呼,他和太子瞧着雪色,便都按旧例过来捧场,没想到那么巧,就碰见了玉嬛。
永王端坐在车中,想着当时情形,脸色愈来愈沉。
数番招揽都毫无所获,玉嬛搭上了怀王的船,对他仍是疏离之态,反倒是太子……
当时那一瞥虽短促,但永王长在宫廷,惯于察言观色,如何看不出来端倪?那两人从前必定见过面!会是何时,在哪里见过?
他琢磨了半天,猛然想起个人来。
——梁靖!出自武安侯府,却与东宫交好的梁靖!
秦骁的事上他甚为留意,对东宫那波人严防死守,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搜罗证据,在魏州地界来去自如的,梁靖最有嫌疑!而玉嬛正跟梁靖议亲,倘若梁靖真的是背着他襄助太子,那么玉嬛必定会帮着东宫,他耐着性子费多少力气都没用。
原本疑惑的事骤然有了头绪,永王把玩着手中玉扇,脸色渐而阴沉。
到得永王府外,他也不择一声,进府后径直进了暖厅,斥退旁人,这才将长史叫来,沉着脸嘱咐。
长史听罢,有些迟疑,“殿下当真打算来硬的?”
“她又不领情,放任下去,反倒让东宫得利。本王没那耐心陪着玩——手脚利落点,别留把柄,回头带到府里,也别叫旁人知道。”
“属下明白。”长史顿了下,又道:“若她还是……殿下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
永王想起那张娇丽容颜,咬了咬牙,“若不能为我所用,留着作甚。”
……
玉嬛折道回府时,已是暮色四合。
风雪愈来愈紧,天黑得格外早,她将才抄好的碑帖收起,扶着石榴的手进了车厢,随手便取了软毯盖在身上。这几份碑帖来之不易,费了她许多时间,比原先的打算晚了将近两个时辰,出门时带的手炉已经凉了,车厢里也冷飕飕的。
石榴落了车帘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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