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孙儿跟咱们联姻,自然是亲上加亲了!”眼见好吃的胤俄将一碗酸梅汤喝到见底,康熙笑着摸了摸胤俄的头道,“可惜朕膝下阿哥多格格少,要说公主,合适的也只有荣妃的二公主了……不过,也得问问人家的意思才是。”
“嫁到蒙古去执掌一方,哪儿有不愿意的道理呢!想来荣妃姐姐不会不同意的。”和卓听康熙这口气似乎是要否定自己的提议,心里一时敲起了鼓,脸上却依旧保持镇静。
“你是站得高看得远,荣妃是丫鬟出身,想着女儿远嫁就不能常见,难免有些不舍吧?”康熙将胤俄交给乳母抱下去了,又招手示意和卓走近些,握着她的手道,“何况如今厄鲁特蒙古那边的噶尔丹很不老实,现在提联姻的事,是不是忒早了些?”
“皇上所言甚是,倒是臣妾过于心急了……”和卓一心想着撮合了二公主与乌尔衮,便能和荣妃又亲近了一层,却没想到一个母亲的顾虑。现在听康熙这样一说,她忽然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向太皇太后提议,不然反倒惹了荣妃的埋怨,才是得不偿失。
“孩子们还小,指婚的事过几年再说也不迟嘛!”见和卓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一时笑得更灿烂了些,拍了拍大腿道,“相信乌尔衮在你这儿一定能成大器,朕等着‘验收’这个准女婿呢!”
“臣妾一定尽力而为!”康熙给了自己一个如此重大的任务,和卓心里一时美滋滋的----她喜欢被人重视的感觉,何况此人还是她的夫君,是君临天下的皇帝。
“臣妾替女儿谢皇贵妃娘娘解围之恩!”
数日后按例是后宫诸妃向佟懿儿请安的日子,荣妃本就是四妃之末,今日特意待姐妹们鱼贯而出后低头走到佟懿儿座前叩首。
“荣妃姐姐这是说哪儿的话----八喜,快把你家主子扶起来说话!”这么多年过去,荣妃身边的丫鬟八喜已经成了宫里的老人了,佟懿儿永远记得当初自己迷路时八喜带自己回慈宁宫的情形。
“二公主跟臣妾说了,当日她在御花园里因舍不得臣妾而一个人默默哭泣,多亏您听她倾诉,才没有正式下旨赐婚……”现在康熙告诉她指婚的事全是捕风捉影,他完全没有这个打算,等于给荣妃吃了颗定心丸,荣妃此刻对眼前的佟懿儿唯有佩服与感激。
“孩子们还小,现在赐婚原本就不合时宜,我是皇贵妃,自然也是公主的额涅,她有苦恼,做额涅的自然要放在心上。荣妃姐姐不必客气。”佟懿儿吩咐玉衡端了一张杌子给荣妃坐了,温柔道,“荣妃姐姐是咱们这辈里年纪最长的,今后还有不少地方需要向您学习呢!”
“这可真的折煞臣妾了……”宫女出身的荣妃在这紫禁城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在和卓、济兰和佟懿儿这些贵族女子面前,她总觉得自己显得黯淡无光。如今佟懿儿竟说要向自己“学习”,荣妃一时不知所措,只得低头躲避佟懿儿的目光,“臣妾是粗人,当不起娘娘谬赞----”
“听说姐姐所生的三阿哥现在已入学了,在声律、算学方面很有天赋呢,姐姐真是好福气呀!”既然难得有空和荣妃聊天,佟懿儿便索性吩咐玉衡端了些茶水点心与荣妃闲话家常,最近佟懿儿常听康熙夸胤祉学习用功,想来荣妃听了也会欣慰。
“臣妾原本就是端茶倒水的粗人,有幸为皇上诞育皇子。阿哥聪慧好学,全是皇上教诲之功。”荣妃没想到养着四阿哥的佟懿儿竟对自己的三阿哥也这样关心,一时眼眶有些湿润了,“这孩子自己争气,便是他的好造化。臣妾能有如今的锦衣玉食,也是因为有他……他能长大成人,臣妾也就知足了。”
想起荣妃之前接连夭折的阿哥,佟懿儿一时也很不是滋味。二人又寒暄了一阵,荣妃不敢叨扰太久,便告辞了。
“唉……三藩的事完了,朕本以为能去江南一趟呢!”时已入秋,佟懿儿近些时忙着照顾胤禛,又管着六宫杂事,护着济兰的身孕,一刻不得闲。康熙在前朝亦忙得不可开交,这日晌午好不容易得空往承乾宫探望佟懿儿,一进后殿便往后殿的前沿炕上的金丝软枕上一瘫。
“怎么,您就想游山玩水啦?”佟懿儿当然知道康熙想去江南做什么,但她已习惯了跟康熙开玩笑,刮了刮他的鼻子道,“也不知道是谁跟懿儿说,自个儿顶想做个像唐太宗那样的明君----”
“谁说朕要游山玩水啦?”康熙撇了撇嘴轻拍了拍佟懿儿伸过来的纤纤玉手,嘟囔道,“那乾清宫柱子上的三件事,还是你看着朕写的呢!现在只完成了一件,朕心里头着急,不成吗?”
“行行行!漕运、河工,懿儿都替您记着呢----”佟懿儿当然记得十年前的一幕幕,更想亲眼见证他将自己的目标一一实现,“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不着急啊!”
“自打去年郑经那厮死后,施琅姚启圣就一直上奏可以相机攻打台澎,可到现在,还是只见他们上奏,没见他们开打,真是----”康熙原不是个急性子,三藩之乱八年他也忍下来了。可是现在施琅与姚启圣各执一词,督抚失和,康熙夹在中间不免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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