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本是已做好万念俱灰的打算了,此刻竟然逃出生天,自然大喜过望,一把拉住刘贞,给三大王大礼下拜,“多谢三大王!多谢三大王!我一定回家给你立个生牌,跟菩萨一起,天天上香上供!”
三大王方才见识过陈氏的刁蛮奸诈,自是不会因为愚妇的恭维好话开心。倒是那刁妇闺娘的脸上的不甘心,令三大王觉得不识抬举,有些不快。他既不快,自不会委屈自己,便叫内侍把这贼母女给带了下去。
倒是吕湛却道:“三大王稍待。我这里有一件私事,想向大王解释一二。”
三大王“哦”了一声。
只见吕湛伸手一展,骨节分明的手掌上,一枚枚金灿灿物事,竟是细小的赤金花钗。
刘贞一见----这不是?这不是她寄还给谢庭的插钗礼么?怎么会在他手上?!
“方才我遇见表妹,符小娘子,她在筵席上捡到了这枚金簪。本想亲自送还给这位刘贞娘,却不想方才闹出误会,这才托了我。”吕湛笑道。
却见三大王一喜:“怪道会碰上观音娘。她与符经略留在行在,却夜深出行。想来是惦记膳房忙碌,怕惊动这些仆妇大礼,才等筵席散后出行。符小娘子真是仁爱有德。”
陈氏听了,低着头,暗翻了几个白眼。
刘贞有种吃了隔夜饭的感觉。
只听吕湛说:“三大王,我虽与阿陈母女世交旧识,但我从道义上还得为她二人作保。她二人必不是偷盗之人。请三大王明鉴。”
三大王此刻却是满面春风:“既然吕安抚如此说来,这银盘失窃必有他因。令有司好好查实便是。”
事后,陈氏对收拾包袱准备离开的刘贞歪歪嘴:“三大王必定爱符观音甚之,对我等发怒戏耍宽待,竟是全因那小娘的名节。吓!此人若是做了官家,必定是个宠信杨贵妃的昏君!”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补好了
明天我家婆要回老家,今晚去送行,估计就算更新,也会比较晚
☆、三大王的指点
虽说银盘失窃的主犯,没有尘埃落定,但是陈氏攀诬三大王的事情,罪无可脱。刘贞和陈氏回了宿处就打包袱准备回家。
陈氏除了说三大王昏庸的闲话,便是骂刘贞“狗肚搁不了二两油”,有点好东西就随处带。那金簪竟还被人捡去了。要不是她“撞破”了那符小娘子的私情,说不定她就不会为了名节,谎称送东西走夜路,那东西就昧下了。
刘贞心里惦记那与金簪一起寄去临江的信,自然听陈氏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但也还是为符观音说了一句:“那符小娘子是有钱人,那一头珠翠的,哪能昧我的簪子?”
陈氏道:“越有钱越扣,越抠越有钱。”收拾到最后,道,自己方才寻思了一番,决定再去趟后厨,与众人告个别。
“不然,前头刚丢东西,你我又走了,指不定有人瞎传咱俩是贼,被抓去坐牢了。再过几日便是在城内相见,也要被人背后议论。”
刘贞等陈氏一走,就把里外的门窗锁好,包袱肩背手提,出了门。
一出门,居然看到门前小径旁的几株紫薇树下站着个人,季节刚好,暮春初夏,红的白的紫的紫薇开得很是热烈。而那人衣着光鲜,气度雍容,很衬得上是“紫薇花伴紫薇郎”。
----是吕湛,勾管安抚凌阳。
“阿贞。”吕湛走了过来,轻声喊了一句。凌阳口音,很是生涩,应是很久没有使用了的缘故。
“吕安抚还是唤我刘大娘吧。”刘贞拽紧了前胸后背腕上的几个大包裹,硬声说。
吕湛一笑,道:“刘大娘子故事讲得好,看来这几年也是学识长进。” 凌阳土话却是越说越顺,而离刘贞也是越来越近。
刘贞这才注意到这吕湛竟是又换了一身衣裳,乍看着还是早上的形制,颜色,走近了才能看清这衣纹、图案全然不同,海兽葡萄的纹路瑰丽奇巧也很符合他武官的身份。
刘贞没吭声,只注意吕湛的动作。
吕湛淡淡一笑,凝了眸子,沉声道:“贞娘,我之前一直没敢来看你,实在是因为做了对不住人的事。可如今既已经见了,再躲你,实在有些矫情。贞娘,我其实心里并不是……”
她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吕安抚的心里话对肖郡君说便是。我只是一个后厨的粗使仆妇,与吕安抚并没有可言的事。”
吕湛皱眉道:“贞娘,你既已见过秀慧,就该知道,我娶她实属机缘巧合。我对你、对刘大哥、对刘阿爹并非无情。为何如今如此形同陌路?阿钧为何退学?是不是家中困顿?我妈妈一直惦记着你……”
刘贞背过身去,想想这段时间来的好多事,不自觉哽咽道:“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若不回来,哪怕你娶了公主也好,仙女也罢,跟我都没有关系。”忽地又自嘲:“我真是笨,你娘在这,岂能不回来?只是你回来,哪怕你什么都不做,便也害苦了我,害苦了我全家!”
“阿贞,”吕湛伸手想去搭刘贞的肩头,却被她反射性地一躲,颓然收回手,“天意弄人。我既已回来了,官家也平定四海。往后有我照顾你们,你妈妈、阿钧都会好的。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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