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探上她额头,试了温度,钟宸放下心来,没发烧,就是小伤风。
“没有啦,别担心。钟宸,你坐,我有件事跟你说。”
颜缘拉钟宸坐下,将早上所见一一道来。
绕是见惯风浪的人,钟宸听时依然面色微变:“竟有、竟有这样的人!”
颜缘轻轻道:“你知道么?有那么一刻,我竟然想袖手旁观,看他们狗咬狗好了。事情出得越大,胡志骁越不能抽身,让他后半辈子在牢狱里过,多么快慰舒心!”
钟宸默了一默:“你不会那么做。”
颜缘点头,这个念头,只闪过了一瞬,但她绝不会去做。那女人再怎么样,也是一条人命。
钟宸忽地问:“你知道老夏是谁吗?”
颜缘诧异地扭头看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老夏,她再熟悉不过的人了。前世天成集团物管前介部经理,今生先是做钟宸的行政秘书,后来钟宸将老夏给了她,如今是佳偶集团的副总,是个细心热情,长于外交的人才。其人生得高大粗豪,还好暂时还没有蓄那一脸络腮胡子,否则颜缘见他一次,就会想到从前钟宸被迫在年会上踮了脚吻老夏的情景。
钟宸闭了闭眼睛,睁开时已经眼眸清明:“前世江城六.三洪灾,我的工地堵了排洪沟,山洪冲垮民房,老夏家是其中之一,当时他也受了伤,死者是他的婶母。”
颜缘立刻坐直了身体。
这!这未免太叫人惊骇!
“我用尽了所有去弥补,仍然愧疚。老夏一家起初恨我入骨,后来看我诚心悔过才渐渐放下。我把老夏和他们一家能安顿的都安顿在了天成,你们销售部几朵金花中的张倩倩,就是老夏婶母娘家小侄女。那些年我一直不能安生,看他们日子康泰舒适,才稍觉好过。但今生,我想用秘书时,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老夏。”
“背负人命的愧疚滋味,远比人想象中更煎熬。”
颜缘握着他的手,目光湿润:“可你,却为我杀了胡志骁……”
钟宸摇头:“他不算人。”
颜缘沉默了一阵。的确,胡志骁品行……可叹自己当年太过年轻,被他干净帅气的外形、孝顺体贴、讨好卖乖的表现轻易打动。等明白过来,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承认自己有眼无珠,实在太有挫败感。可颜缘性子是个往前看的,很快摇头将这件事甩在脑后,心头却浮起另一件事来:“所以,你做机械行业,也有愧疚因素?”
钟宸看着她,目光莹亮:“是。”
“那个兄弟桩在打井时出事,虽然是乙方的责任,但若非我将发包价格压低,本该大量采用机械设备的。如今劳动力还不值钱,机械设备昂贵,农民工真真是用血汗在挣钱。那对兄弟死得太惨,只留下老父母和年幼孩子惶然无措,当时那一幕你没看到,小川看见也红了眼睛。我想做建筑机械,一方面是知道它的前景,另一方面,也有这个因素吧。”
颜缘投身入他怀中,低声道:“人人皆道钟宸多么厉害无情,可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好人,最好不过的人。”
“唔,哪有?”钟宸又不正经了:“你老说我坏死了,讨厌。”
枕头上的娇嗔,也能当真?
颜缘当即拿眼瞪他。
钟宸嘴唇凑在她耳边:“下次你说,宸哥哥,我的好人……”
颜缘又恼又窘:“人家和你说正事!”
闹了好一阵,才回到正事上来。颜缘将自己的打算一一道来,钟宸想了想,又补充了几点。
下午5点,一名打扮娇艳的年轻女子走进诊所:“医生,谢谢你帮忙看看,咳咳!我晚上有同学聚会要喝酒,这些药还能吃吗?咳咳咳!咳咳咳!有不有药性犯冲的?是不是要忌牛羊肉之类?咳咳咳……”
医生一边洗手一边回答:“听你咳嗽,是感冒了?饮食清淡少吃辛辣是必须的,最好不要喝酒。”
他擦干净手过来检查药物,很快挑出几样:“这几种头孢类药物服药期间绝对不能喝酒。会中毒的!”
女子以手掩住口,抑制不住惊骇:“中毒?真有那么严重?医生你不要夸张!”
医生郑重其事道:“没事我吓你干什么?元旦节时我有个远房亲戚为这被120送去抢救,差点没救回来!我跟你说,这种药会与酒精发生双硫仑反应,样子看上去就像喝醉酒,脸红、头痛、头晕,恶心、呕吐、出汗、口干,实质严重得多。可能会导致心肌梗塞、急性心衰、呼吸困难、急性肝损伤,惊厥,搞不好甚至会死人!”
女子垂目看了药物:“哇,这么吓人!那你们医生可要给病人交代清楚了。”
医生笑笑:“怎么没交代?从我亲戚出事儿过后,我开药的时候跟人讲了又讲。年底大家都团年,难免喝酒,万一有个啥,这个年还怎么过?早晨有个小姑娘来买感冒药,我讲了一遍,后来有个男的给老婆买感冒药,我又讲了一遍。那人还很细心,一样样问了又问,最后全买的中成药!哎!要是病人都这么听医生的话就好了!”
他手指头在袋子里拨了拨:“喏,就是这几种中成药。你也记着,只能吃这几种。我们医生的建议是,不管吃什么药,最好都不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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