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玺看一通全局,条条大路通罗马,说不定随便走走,也能走出一条大道。
走到最后,孟玺随便走走的想法活络起来,一不小心就赢了最后一局,其实也只是差两个玻璃珠子,输赢并不悬殊。
毛珠珠忍不住惊呼一声,算是孟玺见过毛珠珠嗓门最大的一次,“哇,孟玺,你赢了呢。”
毛珠珠很兴奋,但封智就有点高兴不起来,没说话,眉头皱着,看着跳棋,极其认真的思略。
孟玺在一中见过这种人,不仅精通书本上的知识,对策略性的游戏也略知一二,不是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享受赢家的优越感,而是他们喜欢从中得到智慧,找到自己失策的原由,吸取教训。
临近下课,毛珠珠需要把跳棋还回器材室,封智才慢腾腾的抬起头,镜片底下一双聚了光的眼睛直视她,夸她了,“孟玺,你下跳棋挺厉害。”
孟玺的腿蹲麻了,伸手揉揉腿,“过奖。”
“下节体育课,我们再来几局。”
八成是准备报她今天这一局之仇,孟玺笑笑,“行。”
一站起来,双腿像流过电流似的,从脚底板麻上来,蹭蹭蹭的往上冒,学生陆续往教室回,毛珠珠先去还器材,封智看她站在原地没动,还露出痛苦的表情。
封智停住脚,叫她,“孟玺,你怎么了。”
孟玺弯曲腿,手撑着膝盖,“腿麻了,不是大问题。”
封智见她实在走不动,秉着班长的责任,又折回来,“你要不坐着休息一会儿。”
五张椅子,全放了矿泉水瓶,封智拿起最边上的一瓶,“坐吧。”
孟玺走一步就万箭穿脚底板,麻死了。
她坐下去,不停地甩甩脚,“谢谢。”
“不客气。”
球场上冲突发生时,这两位算是见证人,沈迹和齐刚分占两头篮球框,各打各的,毛子耀没接到传球,篮球就直接飞到齐刚那边去了,本来传丢了球也没大问题,让对面的人帮个忙扔过来就成,但篮球不凑巧滚到齐刚脚下,齐刚踢足球似的,来一脚旋风踢,把那篮球直接往正前方踢,这一下篮球就滚得更远了。
齐刚继续打球,完全没把刚才那一脚当回事。
毛子耀啐口痰,刚才那一脚不是故意的真说不过去,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挑衅,谁还忍得住,“老大,我他妈忍不了!”
沈迹撩起篮球服擦脸上的汗,不急不慌,撺掇他,“要不,你先上。”
毛子耀一听这话,打了鸡血似的,果真冲了过去。
沈迹正用衣服擦着眼睛,汗液不小心进眼睛里了,火辣的疼,旁侧突然刮起妖风,他模糊的视线中就没毛子耀的影子了。
毛子耀这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刁天刁地,跳到正准备投篮的齐刚背后,猛的一股力像座五指山压孙猴子,齐刚膝盖一弯砸到地面,毛子耀下手就打。
沈迹从没见过毛子耀如此英勇的一面,惊呆了,“卧槽,你他妈真冲啊。”
他也冲了上去,不过不是打人,是帮忙拉架的。
封智是班长,即使他在班上的威慑力就跟摆设似的,但打架这事发生在眼皮底下,老师封你为官,你就要吃皇粮办良心事,封智把瓶子一扔,这根青竹迅速跑过去,喊声还没打架声大,“别打了,别打了。”
孟玺脚也不麻了,看见那团人完全愣了,本来就走出场馆老远的学生,听到里头震天的动静,纷纷又拔脚走回来。
毛子耀死死揪住齐刚的头发,齐刚疼得嗷嗷叫,反手砸毛子耀的背,但毛子耀实在重,许是假期养膘了,就是座大山压顶,齐刚想翻个身都难。
混乱中,沈迹本意是拉架的,但谁他妈揍了他背部一拳,打在他肋骨上,他手往后大力一挥,打到谁的手臂。
反正无数只手混乱的收缩,如同无形的弹簧,拉拉扯扯,人还越来越多,就跟不倒翁似的,倒下去又反弹回来,黑压压的人头聚集,一盘锅里的大杂烩。
幸好场馆里有个体育老师没走,那体育老师冲过来,硬挤进去,一米八的个头,面容凶狠,真正的大汉,话一飙,震得这座场馆抖三抖,有外班的也进来拉架,瞅着人就拉。
零零散散的拉出一溜,从脸上看,人都没事,也没挂彩,就不知道有没有内伤,伤及肺腑,齐刚为迎接开学特意染的黄毛做的发型算是毁在毛子耀手上了,而毛子耀揉着屁股,被两个高一的架着,颇像刚从擂台下来中场休息的拳手。
只不过毛子耀先动的手,齐刚毁了两百元做的发型,却占了上风。
球馆打架一事,一传十,十传百,瞬间传遍整个三中,晚上例行的班主任会议,大会上将高二13班单独拎出来批评,上升到危急学生安全,触犯学校铁律,绕是好脾气的莫兵,他的脸也没挂住,掉了几层皮。
当天晚上,家丑不外扬,莫兵让人关上门,把下午参与打架的人狠狠批了一顿,说是批评,实是关上门谈心,他带这个班一年多了,每人家里有几亩田也摸清楚了。
莫兵说到最后也不想讲了,摆摆手,孟玺看见莫老师瞬间苍老十倍,他脸上无能为力的表情,孟玺心里竟有点发酸。
“你们明天交一份检讨上来,3000字左右,认真写,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反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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