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些闹境里寻静谧的意味。
也许是她直勾勾盯着易鹤安的视线太过灼热,易鹤安最终是施舍了她一个眼神,淡极了的,微笑颔首。
她竟慌地低头,一颗心,闷闷的,试图转移注意力,伸手捻起面前盘里的一粒花生米儿,吃起来,随着众人一起看新娘跨火盆,拜天地。
众人笑得欢心,眼里话里全是喜悦,殷呖呖想跟着笑,嘴角的弧度却扯得牵强,悻悻地收了笑,望向手心那颗花生。
忽然手一紧,因为太过用力,花生粒直接在手里碎成了末儿。
那股力似乎是在将涣散的心绪狠狠地拢聚起,她干嘛要去那么在意他。
她深深吸气后再吐出,更想将郁结于心的烦闷也吐出去,不再去看易鹤安,也不再去管旁人,兀自地吃菜。
嘴里不消停,胃里塞得满满的,心也就不会去想别的。
待新郎敬酒时,吴秀才端着酒杯走到她跟前,“殷姑娘,我敬你。”
殷呖呖夹菜的动作停住,咕咚一声将嘴里的菜吞咽下,感受周遭纷纷投来的视线,她慢吞吞地拿起手边的酒杯站起身,吴秀才替她斟满。
白瓷酒盏碰撞发出清脆声。
殷呖呖仰头,一饮而尽,醇厚的酒水过喉,酒香还绕在鼻端时酒水就已经一路流进胃里。她放下酒杯,面上已浮起两团红酡。
酒水,她喝不习惯。
吴秀才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只咕咕囔囔地说了几句“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芸芸的祝福语。
吴秀才已经转身向其他座,挨个敬酒去了。
殷呖呖的眼神迷蒙,手里握着酒盏的力度加大几分,打了个小酒嗝,向旁边的人搭话,“这是什么酒?”
“是女儿红啊。”
是了,若是家中有女,在降生那天就会在桃树下埋一坛酒,等她成亲时挖出,桃树打成嫁妆。
殷呖呖不晓得自己老爹有没有给她埋一坛,以他粗心的性子,怕是不会有。
于是含糊地应一声,“好酒。”
“殷姑娘,你醉了?”
“没醉。”她摇摇头。
瞧向桌上的白酒壶,没醉,就是没由来的想喝酒。
偷偷看了眼周围,大伙儿的视线都落在易鹤安那个方向,好像要听他当场作一首祝词,殷呖呖没兴趣,一把拿过酒壶。
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听着酒水倒出的潺潺声,动作小心翼翼,可还是洒出了些。
她竟酒盏捧到嘴边,小小地咂了一口,有些辛辣,她想咳嗽,可怕被人发现,就捂起嘴。
等一盏酒悉数进肚,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发现。
自那杯酒后,殷呖呖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吃菜,亦无人觉得不对劲。
等枝头挂起一弯漂亮如银刃的钩月,吴宅灯火通亮,自古以来到了闹洞房的环节,众人的兴致不减反而大增,纷纷推搡着新郎,往新房去了。
殷呖呖手往旁边伸了伸,想拿起自己的拐杖,够了几下,都没够着。
快要恼羞成怒的时候,乱抓的指间忽然被塞进了硬邦邦的木棍,她摸索几下,是她的拐杖。
她作势要站起来,整个人东倒西歪,胳膊被扶住,微微托着不会致使她倒下,也把握着分寸,不显得亲昵。
“你醉了。”耳边的声音冷冽。
“不要你管。”
她推开他,踉踉跄跄往前几步,左脚绊着右脚,栽倒的刹那再度被扶住。
“你醉了。”又是这句,语气里多了些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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