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易迟心里一紧,面上又不敢表露出来,假意与江与绵聊天,旁敲侧击了一会儿,江与绵中了他的圈套,认同他的观点:“喜欢人是很难。”
范易迟便装作随便地问江与绵:“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江与绵诚实地点头了。
“我认识吗?”范易迟当然不会以为是自己,且他隐隐有个猜测。
江与绵盯着单词书看了一会儿,说:“嗯。但他可能不喜欢我。”
范易迟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他停了很久,久到江与绵都背了两页单词,才说:“你要是喜欢,就去追啊,咱们高三生谈恋爱,都不能算是早恋了。”
江与绵迟疑地说:“追啊?”
范易迟已经后悔自己说了那个追字了,就不继续教江与绵了,但江与绵听进了心里,他晚饭都不吃就跑秦衡学校去了。
江与绵站在秦衡宿舍楼下,打他电话还是没人应答,突然想起来以前秦衡给过他寝室座机号,就翻出来常识着打了一个。
响了几声,被人接起来,粗声粗气地喂了一声。
江与绵说他找秦衡。
“秦衡?你是哪位?”对面的男声一听他找秦衡,就不大客气地问。
江与绵害怕这种语气,他声音都变小了,说自己是秦衡家教的学生。
“他回老家了。”李崇正在游戏的关键时刻,说完就挂了。
江与绵醉咖啡因的劲儿还没过去,他想到范易迟说的“去追”,回家拿了些东西,打了个车就去了火车站。江与绵就是娇气,不是痴呆,他在买票窗口的长队那儿张望了会儿,排了进去,也没碰到有插队的,半小时后就顺利的见到了售票员的面。
由于有点紧张,江与绵买票的时候还结巴了一下:“我要,要,买到沥城的票,最近的一班。”
售票员跟他确认了时间,有一班车还剩张站票,就是要凌晨一点半发车,早上八点半到,江与绵点点头,她就麻利地把票打给江与绵了,看江与绵傻乎乎的样子,她还好心地告诉江与绵,可以去餐车找找位置。
江与绵头一回坐火车的经历很顺利,他在餐车找到一个空位,买了一桌吃的,到了早上快六点,才终于有了点儿困意,把闹钟调到了八点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江与绵睡了两个小时,他晕咖啡的劲还没过,醒过来又是精力旺盛,他下了车,跟着出站的人往外走,一抬头就看见秦衡抱着手臂站在出站口。秦衡也看着他,表情有些意外。
秦衡是帮他哥来火车站接大专同学,谁知道还没等到同学,等到了一个江与绵。江与绵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可他竟然跑到沥城来了,让秦衡质疑自己的做法是太不委婉了还是太过委婉。
江与绵看到秦衡,惊喜地跑过去,在秦衡面前站定了:“你怎么在啊?”
“我接别人,”秦衡问他,“你来干什么。”
江与绵听秦衡这么冷淡,心一下冷下来,见到秦衡的高兴也过兴了,奄了吧唧的不说话。秦衡又问了一次他来做什么,江与绵小声说:“我来旅游。”
“沥城有什么好游的,”秦衡皱皱眉头,他手机突然响了。是他哥打过来的,在那头跟他道歉,说记错时间了,他同学是晚上八点才到。秦衡听他哥说完,看了站在一旁的江与绵一眼,说知道了。
江与绵等他打完电话,就要跟他再见了,弄得跟真是来旅游的一样。
秦衡让他可得了吧,拽着带子拉着他往外走。江与绵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秦衡就又走慢了些,问他:“你来旅游,旅馆订了吗?”
江与绵摇头。
“那你晚上住哪儿?”秦衡说。
江与绵还说不知道,秦衡把他脸抬起来,果然咬着嘴唇闷闷不乐的。秦衡就放软了语气,问他:“你想跟着我住啊?”
江与绵半晌才“嗯”了一声。他不想再骗秦衡什么旅游了,他抬头跟秦衡说:“我来找你,我想跟你住。”
秦衡甚至不敢去看江与绵的眼睛,他告诉江与绵:“你跟着我,就要吃苦。”
江与绵说不要紧。他并不怕吃苦头,不然也不会来找秦衡了。
秦衡告诫着江与绵,手却握紧了他,两个男孩子牵手走路并不常见,但他不想放开。他想他是无耻的,配不上江与绵千里迢迢来找他,也配不上江与绵坦坦白白贴在他心口上的真心。
秦衡快两个月不见江与绵了,不见的时候觉得也不过如此,过些日子也就忘了。但真的见到了,就像偷到了什么宝贝似的,江与绵被他捏在手里,柔软的头发和眼神,江与绵依赖他,就像他也离不开江与绵一样。
可这都是偷来的。
外头太阳烈,秦衡带江与绵上了没空调的公交车,他有意要江与绵看清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带他去了他回沥城常住的那个大通铺旅店。这旅店是个老楼,一个房间百来平,放了十几张上下铺的铁床,一个床位,十五块管一天,三百包一个月。
秦衡叔叔家不大,住不下他一个大男孩儿,他小时候在叔叔家地板上打地铺,后来出了沥城回来,除了过年,都住在这里。他这次回来,他叔叔倒是给他在家里边上的旅馆里开了房间,和他哥的一个朋友一间。不过江与绵来了,他叔叔的好意他也只能心领了。
秦衡熟门熟路地带着江与绵下了车,走街穿巷到了旅店,前台只有一张小桌子。正巧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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