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因你之故”教孟临卿心里说不出的震惊,他瞪大双眼,无声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天地间白雪皑皑,唯有那欺霜斗雪的梅,于无声处,傲然挺立。
漫天雪花中,一朵朵艳红的花朵堆在枝头,暗香隐隐浮动,使人心旷神怡。
一眼望去,满目尽是惹眼的红,如燃烧的火焰,如泼染的鲜血,美得张狂,美得令人窒息。
“开得再好又如何,还梦轩早已无人欣赏,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孟临卿阴沉着脸将手放在窗台,用力抓紧,直至指骨泛白,筋脉突起,猛然转身,盯着皇帝如是说道。
那极轻的一句话说出来是如此费力,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
“怎会无人,不是还有你么?”
孟临卿沉默。
皇帝无奈地笑了:“你呀……”顿一顿,略有些感伤地说:“为何不说话?你果然还是在怨朕,不过朕不怪你,是朕对不住你们。”
“你于我记忆中早已糊模,我不对不熟悉的人浪费任何情绪。”
“你!你……唉……天下间唯有你,能让朕困顿,让朕有口难言。”皇帝摇着头:“罢了,朕只有一个问题,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
“北域万灵山,一个终年飘雪之地。”那里人烟罕至,耳边只有呼呼的寒风,眼前只有茫茫的白雪。
什么都感受不到,唯有黑夜白天寂寂无声的过去。
七岁,在别的孩子还在父母膝下嬉闹撒娇的时候,他就被人按住肩膀恶狠狠地推进万灵山底的照雪寒潭中,忍受着几乎要被活活冻死的痛苦,潜心修练至阴内功心法,常常一呆就是几个时辰。
这样非人的折磨,竟然持续了十几年。
在那里呆的时间越久,就越不记得温暖的滋味。
伤心,无人知;寂寞,无人陪;痛苦,无人怜。实在可恶可恨又可恼可悲,而他的心已被风雪浸染冰封,变得极端冰冷坚硬,逐渐忘却这世间所有的情谊眷恋。
那人想将他打磨成一口最锋利的青锋,那么他只能变得比锋刃更无情更锐利,否则在那种能把人逼疯的折磨下他如何能熬到今天?
到今天,所有决心与杀意,在仇恨的不断逼迫之下已紧绷到了极限,此刻的他,实在没有什么耐心来回忆自己的过往,因此只简单报了一个地方,不再多说什么。
当皇帝听到万灵山时,脸色蓦地一沉,嘴唇轻颤,有些欲言又止,但孟临卿已经移开视线,不再看他了,那未出口的询问最终只能化为一声无奈的幽幽长叹。
雪还在下,天地间格外的安静,静得能听到雪簌簌落下的声音。
两人站在窗下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心潮各异,不知想到了什么。
看着看着,皇帝忽然微微一笑,抬手指着不远处道:“还记得不,你小的时候最爱在那儿玩雪。那时你大概就这么点大……”皇帝说着,用手在腿边比划了一下,笑得温和而充满留恋之意:“不过几岁的年纪,偏拿着把小铁锹不停的铲雪,堆雪,不知在忙什么。朕怕你冻坏身体,几次想叫人把你带回来,却被你母妃拦下了。后来,朕便只好与若瑶站在此处远远的看你忙碌,不敢让你知晓。”
孟临卿仍然面无表情,但沉静无波的黑眸却在刹那间风起云涌,僵直的背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跳动的心跟着一起动荡,极度的冷后,却是极度的热。
他听到皇帝接着说道,声音隐带几分笑意:“对了,还有逸儿,也一直在旁傻呼呼地看着。你们兄弟俩总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当时若瑶说,幸好你的身边有他。朕从前不以为意,现在却是十分赞同了。”
这下,孟临卿终于肯转过头,发现皇帝也在看他,笔直的视落在他身上,微微弯起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刹那间仿佛与太子温柔的眉目重叠起来,等到回过神来,倏然惊醒:他方才差点就卸下防备,信了他所有的话了!
孟临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换回之前化不开的冷硬淡漠。
什么追忆往事,全部都不重要,他原该好好打击他一番,可是张了张口,却什么恶毒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原想按照计划行事,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可是,现在他却有一丝动摇,有一丝犹豫。那年的雪地里,那张笑容纯真灿烂的小脸不时在眼前晃过,还没有想清楚,却已开口:“过去的不必再提,我现在只想查一个人,不知皇上可愿助我?”
皇帝问道:“谁?”
“洪袖。”
“洪袖?你母妃身边的贴身侍女?”皇帝再确认了一遍。若是换了别人,皇帝肯定不会去记一个宫女的名字,但此人是来服侍他最心爱的女人的,自己自然会格外注意一些,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乍然听到这个名字还能迅速回想起来,连孟临卿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不是冷漠,不是嘲讽,反而有一种类似试探的深意在里边。
探究的目光快速自他脸上滑过,孟临卿垂下眼,淡淡道:“嗯,就是她。”
“好,朕会即刻命人调查。”
见皇帝答应得十分坦然,孟临卿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暗暗松了一口气,躁乱不安的心就这么平静了。
总是不起波澜的墨黑瞳孔升起一抹暖意,朝皇帝轻轻颔首,轻声道一声:多谢。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展逸最近过得可谓顺风顺水,春风得意。
闲暇时,父子三人会于谨华殿的暖阁之中煮茶赏雪,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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