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生蓬头垢面,躲在廊柱后头露出一只眼睛望着从议事厅出来的张良,面孔上闪过极度的恐惧。
两个小侍女匆匆跑过来,看见侯生在此总算松了口气。
“先生莫要闹了,快随奴婢回去吧。”
“哎……怎么就叫我们伺候这个疯子呢!叫他先生做什么?他现在能听懂人话么!”
“别这么说,本来也是有本事的人,谁知道好端端的就疯掉了……”
侯生哈哈傻笑,嘴角流下一丝唾液,手舞足蹈的往前奔走了。
“若不是老夫装疯卖傻,怕是要被那张良吸干了吧!他现在哪里还是人啊!?”侯生心中嘀咕着,继续扮演他老疯子的形象,只想着什么时候有了机会便溜出去。
虞楚昭在帐篷里头转了半圈,满脸就写着两个字——抓狂。
项羽的这打算进攻简直叫虞楚昭一个头两个大。
按照正常的历史走向,项羽应当是刚到函谷关下便得一心准备进攻,而刘季也不该老神在在的躲在咸阳闭关不出,自己手头兵力不足,理所应当会的应该出来求情,然后才是那场历史上著名的鸿门宴!
但是历史却在这种时候转了个弯。
项羽见刘季率先入关中不怒反笑,就此驻军,显然已经认识到了刘季的野心,但是却并未当即强攻进去,而刘季也不见表示,就这么由着项羽在函谷关外守着。
虞楚昭摸不清楚了,若是按照原来的走向,直接叫项羽在鸿门宴上干掉刘季,省得后头一番折腾。
如今这情况,却还得想个法子骗刘季出来才行,现在两方胶着着,刘季更是犹如缩头乌龟,人都不见一个,如何杀!?
甘罗却摇头晃脑的跟着虞楚昭转圈圈,拉着虞楚昭不让他出去:“你悠着点,好生在帐内歇着就是,项羽打仗你还不放心?那头没你什么事儿!”
虞楚昭脚步猛地一顿,细细估摸一番甘罗的话,觉出不对来。
虞楚昭两只桃花眼微微眯起来,打量扯着自己衣袖的甘罗,甘罗眼珠子往边上一转,不和虞楚昭对视。
虞楚昭突然就明白那碗汤送来的是什么意思了,当即恼火不已,一手扯住甘罗的衣领:“汤里有什么?”
甘罗见被识破了,讪讪的摸了下鼻子,由着虞楚昭拽着自己衣领摇晃。
“你莫问了,等你睡醒了,项羽那头估摸着也就打结束了。”
虞楚昭深呼吸,勉强忍住一拳挥到甘罗脸上的冲动,告诉自己甘罗定然是被项羽逼的。
虞楚昭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心中百味陈杂:“项羽!算你狠!”
接到那碗汤的时候,虞楚昭尚且觉得项羽对自己是藕断丝连,心中难免还是带着柔情蜜意的,但是这种种美好的猜测却在这一刻破灭了。
虞楚昭眼睛涩的很,此时只觉得呼吸困难,嗓子里面咸涩一片,仿佛那些强忍住的泪水倒灌进了喉咙里面。
项羽那体贴的举动背后的深意,当真是让虞楚昭心如刀绞。
什么时候这个男人也会用这样的方式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了?那么自己还是那个他心中独一无二的人么?
虞楚昭表情落寞,自嘲的笑:“敢情这还是嫌我碍事啊……”
甘罗见虞楚昭表情不对,辩解道:“也不能这么说……”
虞楚昭双眼通红,摇摇头,缓缓合上眼睛:“呵……你莫给他说话,不过就是怕小爷不让他打进去罢了。”
甘罗一时无话可说,挠挠头道:“你怎么还不困?”
虞楚昭凄然一笑:“困……怎么不困,他想叫我睡去,那我便去睡……”
甘罗已经不知道虞楚昭到底打算怎么样了,只得问:“那你就赞成攻进去呗?”
虞楚昭肯定道:“不成,函谷关不能打!”
甘罗彻底无语,拉着摇摇欲坠的虞楚昭往榻上坐下来:“你莫操心了,好生睡上一觉,也不看看你自个儿还有点人形没有!”
虞楚昭两眼皮止不住的打架,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知道是药效上来了,八成还是自己之前和甘罗讨来对付项羽的那种méng_hàn_yào,心中难受之余又忍不住感慨——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他尚且记得自己去陈留之前给项羽递过去的那杯水,如今,项羽也算是还给他了一碗汤,他们,算是扯平了。
虞楚昭软绵绵的倒在床上,眼前的甘罗变成了几个重影:“你什么时候投了项羽的,你……”
虞楚昭话未说完,便脖子一歪,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甘罗把虞楚昭放好,拍拍手站起来:“你这么关心他,不进来看看?”
项羽高大的身影从外头转进来,一身战甲衬着他伟岸的身躯,宛如战神。
项羽听见甘罗的话,阴沉的脸颊上咬合肌危险的跳动了两下,面色不好:“昭昭怎么样了?”
甘罗皱眉不说话,神情颇为严肃。
项羽转折的唇线抿成紧绷的直线,大步走进来,宽大的手掌怜惜的拂上虞楚昭的额头,神情专注的替床上睡眠中的人整理凌乱的鬓发。
“你家这位可是天天睡不着,倒是听说——”甘罗尾音拉长,随后便顿住。
项羽视线未从虞楚昭脸上移开:“说!”
甘罗哼了一声,道:“听说被你项羽抱着睡的时候可没有不成眠的情况发生。”
项羽心疼的吻吻虞楚昭的额头,眼底满是愧疚,承诺一般道:“以后,若是爷这次能回来,一定日日抱着你睡。”
虞楚昭在梦中不安的蹙眉,手指不自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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