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张竞川忙完工作,临近下班时分,接到家里的电话,张母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问他:“老幺,今天是元宵节……还在忙工作哪?晚上记得回家吃饭,妈给你准备了一桌你爱吃的。”
张竞川这才想起今天本应回家过节,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晚,街灯亮起,映在玻璃窗前,景色十分好看。
张竞川没由来地又想起了顾远航,自己这些天是忙忘了,而那小子居然也一个电话都没有,实在可恶!
想到今天是元宵,张竞川又在为他担心,顾远航准备怎么过节呢?
他没多想,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两回,那边就挂断了。
张竞川握着话筒觉得不可思议,顾远航居然把他电话给挂了?!
他有点生气,又有点不甘心,明知道不应该纠缠,偏偏自尊心作祟,忍不住又重新拨了回去。
这回顾远航更加果断,直接把手机关机了,他似乎猜到了张竞川会回拨。
张竞川躺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阵头疼,看来这小子比他想象地难搞。
不多时,张竞川了一个人,拿起手机又打电话给了他。
这个点酒吧还未开张,许良烨那厢很快便接了起来,乐呵呵道:“老张,今儿个又有什么好事要兄弟帮忙?”
张竞川也不避讳,开门见山地问他:“顾远航那小子呢?”
许良烨故作不知,“你说小顾?你问我作甚?我可没负责帮你看人啊。”
张竞川几欲破音,对着话筒发泄一通,“有屁就放,别把咱们那点情分都给闹没了!”
许良烨只想逗弄他,可没真想惹毛他,“开个玩笑,怎么还这么一本正经地。”他顿了顿,解释说:“小顾今天请假了,没来上班。”
顾远航在本市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张竞川想不到今天这个日子他还能去哪儿。
他一边猜测着许良烨这番话的真实性,一边又感到疑惑,问他,“没来上班?他去哪儿了?”
许良烨故作神秘道:“真想知道?那我可不能告诉你。”
夜幕渐渐低垂,远处的火烧云被黑暗吞噬,到最后被一抹深蓝隐去,只剩下星光点点,璀璨十分。
高架桥上的车辆川流不息,张竞川的越野车行驶在其中,夜风从车窗的缝隙中划过他的耳畔,呼呼的风声盖过了车轮疾驰过路面发出的刺耳的尖锐声。
半小时后,车子如约停在市二医的正门口。
直到那个鲜红的十字映入眼帘,张竞川这才恢复理智,醒过神来。
车外有来往的行人路过,他将车子熄火停在路旁的停车位上。
到了门口,张竞川反而生出一丝近乡情怯的情感。他点了一支烟,静静地吸了两口,烟草味渐渐弥漫,很快便充斥了整个车厢。
张竞川反复琢磨,到最后才狠下心,心想着:也好,来都来了,没道理不进门瞧个究竟。
他捻灭了烟跨步下车,走进医院大门,找到护士站台询问,只片刻便得知了那人的病房号。
张竞川走到房门前,踟蹰了半晌,却想不到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顾远航面前。
透过房门的玻璃,张竞川偷偷地侧着脑袋向内望,房间内的病床前坐着一个男孩。今天他穿了一件灰白相间的毛衣,宽大肥硕的的外套裹住他削瘦的身躯,微微佝偻着背,正在和床上的人谈论着什么。
张竞川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一沉,转而将视线转移至另一个人身上。
床上坐趟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病服,身材纤瘦,面容带着一丝憔悴,五官并不突出,甚至可以说得上十分普通。
张竞川心想,这位应该就是他口中的程博宁吧?
☆、(十九)
顾远航今天特意请了假,提前准备了晚饭,赶到医院陪程博宁一起过元宵。
程博宁在医院躺了将近两个月,每天不是睡觉就是打针吃药,日子过得十分无趣。今天是元宵,本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他看到顾远航能过来陪他,别提有多高兴。
顾远航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准备好的晚饭端到他的餐桌前上。
今天他有空,特地准备了几道拿手菜。
程博宁打开饭盒一看,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他知道顾远航花心思准备地十分不易,当下便有些心疼道:“让你每天这样来回跑,太麻烦了……下个月我看我还是请个看护吧,反正也快出院了,不差这点钱。”
顾远航当即辩解,“博宁哥,现在你正是用钱的时候,吃药住院哪一项能省,看护还是别叫了。”他顿了顿,似乎在安慰他:“我现在上班不忙了,送点饭菜的时间还是有的,你别担心了,还是好好养病吧。”
程博宁听罢,露出宽慰的笑容,“谢谢你,小远。”
顾远航也笑了,他笑得时候眉眼弯成了一条线,高挺的鼻子皱成一团,嘴唇无意识地抿起,惬意又随和,“和我说什么谢字,来……吃饭吧。”
张竞川站在房门外,从头到尾看完整个经过。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顾远航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现出这样的笑容。
面对他时,顾远航总是怯怯地,似乎有点怕他,两个人说正经事的时候,他至多露出一副憨憨的神态,就算高兴至极,顶多也只是不吝笑意,却也没有此刻这样随意自然。
张竞川觉得自己并不了解顾远航,之前两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与今晚的表现一对比,他甚至怀疑顾远航此前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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