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忍住涌上喉咙的酸涩,眼睛紧闭著。「他──他死前有没有想说什麽?」
「太快,根本来不及。」
「那在这之前呢?你说他的记忆你全知道了。」
他想了想,然後说:「你们似乎约说战争完要去哪里玩,路途上他还想先买点东西给你。」考虑了下,他还是决定说出来:「殿下喜欢人类做的东西,虽然作工不是特别细致精巧,但是很特别,跟天界就是不一样,下回我要是带些特别的给他,他说不定会高兴到亲我,那我就赚到了。」
他笑著抹泪。「白痴......」
你就脑袋里不停想这些吧,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这样的人还让我为你哭。
你不是应该要来跟我道歉才对吗?
就像以前一样,我生气,然後你道歉。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
想到了之前的事情,他打笑著跟他说:「殿下,我在人间界找到了些话,挺适合你跟我的?」他问:「什麽话?」,「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他笑嘻嘻的,一副献宝样,「你是智障吗?那是情诗欸!」
想著就不由得笑了,还笑出声。那个弧度就一直在脸上,没褪去。「最後一个问题。」
「嗯。」
「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男人低头,看著夕阳拖著自己的影子,拖了很长很长。「......怎麽可能?」
就是因为路尔心中强烈的牵绊,促使他即使战争结束了还是留下来,因为那种牵绊,扯得他心里总是抽痛。
酸进了骨子里,然後......难过到就要魂飞魄散。
天空变成紫色的了,很阴郁。
「好,」伊斯札抬起头,表情瞬间漠然。缓缓平举起手,一条直线的光闪入曲起的虎口,然後成了一把精致的弯弓。他右手朝天一绕,凭空抓了把箭,然後套上弓弦。
他眯眼。「让你多活了些时候,该是去死了。」
乃敢与君绝。
男人闭起眼,竟不闪也不躲。
......乃敢与君绝。
男人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木牌,丢给伊斯札。「对你有用。」
手放,箭出。
一片银光照大地。
再醒,惊觉故人已不再,却,难忘当时醉几重。
......「那你要走时有告诉我麽?」
木牌上头,刻了个陆字。
他冷冷地握紧。
「这是什麽?」我满脸扭曲,扯在套在自己身上──大概已经快一年没有碰的制服。衣飒那家伙冷冷地撇我一眼,又继续用他的神功告诉我:你眼瞎了自己不会看吗?
嗳,这位兄弟你这样就不对了。
「我是问你穿这要干嘛!」
他冷哼一声。跟他在一起也要一个月了,当然听得出来这个臭脾气的在想些什麽。
反正就是「连话都说不好你活在这世界上真是浪费米粮」之类的。
「按!」不骂不能解我心头之恨啊这个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
也就这种时候这家伙耳朵这麽敏锐会理人,他原本转过身去套制服,一听我骂就马上转回头瞪我。「你说什麽?」
我满脸无辜。「按电铃。」
他眯起眼,左手熟练地扣上制服扣子,右手伸长往我脸上用力一捏──
哇按!痛啊你这个──
他面色狰狞,用更用力地转。「我讨厌听到脏话。」
我痛到都快飙泪了。用力想把他扯开。「唔──我知道了啦──很痛欸!」你还是不是人啊?
你这个死神!你这个死神啊啊你不是人......
他扬起过份漂亮的眉。「你在耍什麽智障?」
「你不要又到处乱看别人在想什麽!」
「我想看吗?小心我把你丢到台湾海峡去。」
我呆楞。「......那是哪里?」
他整张脸差点抽筋。「算了,我不跟你说话了。」
我就说天才都这麽难相处的。性格一个比一个古怪看了就讨厌......要跟这家伙在一起还不如看阿滚标耍幼稚,啊啊说到阿滚标,那家伙竟然也没有来找我,他还有良心麽他?他的良心被狗叼了是不是?
我替他这麽担心他竟然在死神界吃好穿好!(谜:不......事实上这是你自己的幻想......)
还有那个平常说爱我的老爸......
这种时候你们人都上哪去啦!根本没人爱我!
衣飒又冷冷看我一眼。「你又在干麽了?」
突然想笑。「我在演人间的乡土剧,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很好笑对不对?」
他转过头不看我。「没看到。」
「要你看就不看,不要你看就什麽都看。」我小声咕哝。他怕是听见了,只是不想理我。待他给自己上了领带,我这才拉拉他的手,问:「你还没回答我呢,咱俩穿制服做什麽?」
衣飒:「你母亲......」
「她怎麽了?」
「说接下来都把你交给我,要我好好锻鍊你,省得她看著一个窝囊儿子丢脸丢到天去了。」当然最後一句是他自己加的。
通常很难听的话都是他自己加的。
但我也不想跟他计较,瞪著眼睛等下文。然後,他勾起嘴角一笑,拿了另一副领带帮我打上。我打了个寒颤,他这人表现的越温柔等等要说出来的话肯定越毒。
「我看你这家伙,没什麽脑袋,要锻鍊身体,还不如先锻鍊你的智商。」
「喂......」
这位先生你这样说就有所偏差啦,任何人在你高贵的眼里都是毫无智商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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