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面容略有些苍白,眉心间的一抹温和似掩去了面庞硬朗的线条,愈发有一丝淡淡的柔美。他微低下头,几缕发丝滑落在面颊上。
孙晖侧身望了一眼窗外,舌尖轻舔了舔干涩的唇边,他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抚着青瓷杯淡淡的温度,连喝了几口。
房门猛然推开了,孙晖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周权的面容,他前去上早朝怎还未到正午就回来了。
“你怎么下床了,我不是让你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吗?”周权忙走到孙晖身侧,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边。
“我刚才有些口渴,想下床倒杯水喝。”孙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周权扶到了床边,他都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总是要起来活动活动吧。
“你可以吩咐侍女为你倒水,又何必亲自下床。”周权似觉得房间中空荡荡,有些不妥,他侧身向身后望去时才发现竟没有一个侍女。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周权蹙眉走向房门边,他待下人一向温和,但绝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眼下发生阴奉阳违的事情。
“是我让她们出去的,我休息的时候不习惯被别人盯着看。”孙晖伸手拉住了周权的衣袖。
周权的面色稍缓了缓,“你至少要留一个下人在房间中,最近我手边的事务有些多,不能时时留在房间中照顾你,有她们在我尚还安心一些。”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劳大人担心。”孙晖抽开了周权怀中的衣袖。
周权轻叹了口气,面容愈加温和,他俯身褪下孙晖的靴子,扶着他躺在床上。
“你最近可感觉好一些了,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周权坐下后掌心随意的覆在了孙晖的指尖上。
“我已经好多了。”孙晖点了点头,他离开牢房后日日被人舒心服侍,外伤自然痊愈了大半,但心病犹在,他不知那些被关押在牢房的兄弟们何时才能被放出。
“饭菜的味道还用得习惯吗,我担心你这些时日一直用汤药,胃口不太好,便让厨房做的清淡了一些。”周权微俯身体,不经意的靠在孙晖肩边。
他既已将孙晖接入府中就绝不会在将人放开了,但孙晖的漠然却令他有些伤心,周权心知他烙在孙晖心间的伤痕再难痊愈,但他可以慢慢的靠近孙晖,让孙晖甘愿放下戒备相信他。
周权看着孙晖沉默的面容,尽力温声说道,“外面的天气有些冷,你寒风刚愈,若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多加件衣衫。”
“我今天下午没有什么事情,留在房间中陪着你可好?”周权为孙晖盖了盖滑落的被角,他担心孙晖一人留在房间中有些无聊,但碍于他事务繁多,不能时时陪着身侧之人,若他派人将书卷搬到孙晖房间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大人事务要紧,不必浪费时间陪着我。”孙晖开口道,声音略有些低沉。
“我还没有忙到连一些空闲的时间都无法抽出,”周权看着孙晖苍白的面容,眼眸间流露出一丝痛惜,“若你闲着无聊,我也可以陪你聊聊天。”但他亦不知何事才能激起孙晖的兴趣。
孙晖想抽出指尖侧身躺在床内侧,岂料被周权紧紧握住了,他略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眸。
“你若困了躺下休息就好,不必在意我。”周权将孙晖的指尖掩在了被下,低头凝望着床上的人。
房门轻敲了两声,侍女端着托盘缓缓走入,白瓷碗间多半碗漆黑的药汁,散发着淡淡的白雾,苦涩味愈加浓烈。
“先喝了药再睡吧。”周权在孙晖耳边轻道了一句。
还未待孙晖起身,周权先伸手扶着孙晖的肩边靠在了他怀中。他伸手接过药碗,拿起汤匙轻晃了晃药汁。
“我自己来吧。”孙晖伸手去拿药碗却被周权抬袖避开了,“难道大人觉得我病弱到连药碗都端不住了吗?”
“不是,我今日难得回来得早一些,正赶上你尚未用汤药,你就让我亲手喂一次吧。”周权略有些期望的看着孙晖。
孙晖勉强点了点头,他真不知周权还有这特殊的嗜好。
周权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在唇边试过温度后喂向孙晖,他张口咽下了药汁,剑眉不经意间稍蹙了一下。
“我派人在集市上买了一些蜜饯,味道酸甜好像能缓解口中的苦涩,若你觉得好吃,我改日再让人多买一些。”周权看着碗中减少的汤汁,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虽孙晖的面色仍旧苍白,但状态却是比大牢中好了许多。
孙晖抬头望向周权,微张了张唇边缓缓闭上了,他心忧牢房中的手下,但周权并非刑部的人,就算他问了亦没有任何意义。
“你想说什么。”周权温声道。
“周大人。”孙晖刚张开口便被周权打断了。
“以后不许叫我周大人,若宝宝出世后也学着你一起唤我大人就不好了,你还想原来一般唤我就行。”周权猛然忆起孙晖在龙虎山上是唤他娘子的,温和的面色微变,但他亦为在过多解释。
“您可知我那些被关押在牢房中手下的情况。”孙晖未多想周权的言语,直接道出了心中关切之事。
“他们人数众多,刑部审理此案恐怕是需要花费一些时日,若有情况了,我一定及时告诉你。”周权隐去了心间的言语,就算刑部之人有心处理此案,他们手上皆染过鲜血,恐怕免不了一直留在地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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