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被人抬在绫后笑意淡淡,难掩清高,但他那永远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底,却每每在扫过他时,总有一种冷尽骨子里的森寒透将出来,好似……好似他根本就不再是人,而是……一个死了很久的活尸!仅仅为了一口未了的怨气而存活至今。
他怕他!
是的,他怕他,从他第一次睁眼说“若想将皇太女取而代之,必先除那战家的大公子”起,北堂傲就觉得他的眼睛每每看着他时,就有一种别样的算计与了然,一点一滴地渗入他的骨髓,好似他已看穿了他此生的命运,又好似再说这命运写满了多桀。
他说战蛟命犯桃花,却是天生的皇后命。
他还说要想废皇太女,改立怀王,就必须让战蛟这个未来“国父”远远地离开京城……
然后,战蛟儿时的一颦一笑,对着皇太女就是一阵奚落的跋扈状就印入梦来!
兄长就一次次告诉他,战蛟是个脑中一包草,但什么却都要最好的人……兄长还说要想离间战蛟与皇太女,就要处处比他强,那时就可以反利用之……
但兄长却没有告诉他,这么做的结果却是,他正把自己也送进那波谲云诡的宫廷——
“不——傲儿不要进宫……不——傲儿不要做皇太子君……”
北堂傲在梦魇里挣扎,眼前那封十万火急的家书摊在大帐之中的案桌上,赫然就写着“入宫备选”,还说圣旨已在草拟中。
然后家姐凝了双眉。
姐夫反复地研究着这封自京城写来的家书,明面上,万分高兴地说皇太女即将选皇太子君,兄长说北堂傲端庄大气,皇上欲定傲儿为正君,战蛟为侧君,只是皇太后颇多微词,此事一直踌躇未定,实则告知她们,这“入宫备选”他已卯足了全力,眼下可谓是生死关头,如何令正在獒关的战蛟自折前蹄,断了自己的入宫路,可谓是重中之重!
好半日,姐夫才从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护好二位公子的“名节”上看出了端倪。
眼见着家姐和姐夫对着兄长的家书,守着油灯苦思如何让战蛟就范的招儿,北堂傲悄悄儿退出了中军大帐,一矮身,他才离得大帐,忽然就见月夜下宛若白玉的慕容嫣忽然扭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那笑与其说是醉倒了他的心,倒不如说是为他的穷途开了一扇窗——他也绝不要去哪个见不得人的地方!
然,梦境就在慕容嫣迫不及待扑来,他害怕得闭上双眼僵若木鸡,甚至来不及喊一声“痛”时,一双陌生的色迷迷地桃花眼儿就循着他衾被下毫无遮挡的身躯,不疾不徐、晃晃悠悠地一抚而下,无法言语的战栗自下而上流过全身,却又止不住惧怕不已地绷紧了整个人……
他无法自已,又无法叫喊,只有身体的恐惧将初、夜疼痛的无限扩张,耳畔只有她那一声声“宝贝儿别紧张”“心肝儿别害怕”“小乖乖听话儿,放松点儿,再放松点儿”“不要怕、不要怕,不会让你疼的”一声声安抚中,跌入了那个传说中的“水乳交融”之中不能自拔。
柳……金蟾……一个名字跃然心间,然后那双盈盈的桃花眼儿明亮起来,宛若早春的暖色,自料峭中透出花香的芬芳、粉艳艳中的桃花面透出春日临来的脚步,以抚柳之姿将他压倒在无边的柳色之间窥探春桃的馥郁、一品……那初婚的甜蜜……
初婚?
北堂傲自梦境中猛然睁开氤氲的两眼。
“傲儿?”正拿着帕子欲给北堂傲擦汗的琅邪,乍见北堂傲那好似隔了一层薄雾的眼,心里微微一惊。
北堂傲不答,整个人却抱着被子四下里张望,似在着急地寻找着什么?
“傲儿……怎么了?”琅邪压下满满的心惊,禁不住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心里隐隐觉得这孩子貌似是又犯病了?
果然,琅邪这担心才起,北堂傲就盯着琅邪,一脸漠然地开口:“你……谁?”何人?
琅邪一口气梗在胸口,分不清是该开心还是烦恼。
“我妻主呢?”柳金蟾呢?
不待琅邪作答,北堂傲不顾衣裳不整,就要两脚落地题银枪欲寻柳金蟾,他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很着急,好像他方才离开那夜,柳金蟾又去青楼找哥儿了!
他一动一支签就从枕角落了地儿,琅邪一面忙命奉箭等人赶紧哄住北堂傲,一面赶紧拾起那落地的签,抬眼一瞅那签文,心里顿时一阵酸楚,忙起身将闹着要出门的北堂傲拦在屋里道:“你看你这模样,出去让外面女人见了如何了得?”
此话一说,别看,还真管用!
第93章 一箭双雕:琅邪巧设鸳鸯计
一直想着柳金蟾又去青楼找老相与的北堂傲,眼一低儿,只见得自己衣襟大开,不说,被汗打湿的绫衣裤贴在身上可不跟没穿似的,羞煞死人了,吓得立即就拢紧衣裳爬回衾被里,然后命奉箭:“还不赶紧给本公子拿衣裳来换?”被脱成这模样,难不成……金蟾才走?
奉箭不知如何是好,还是琅邪见过大场面,眼下这光景,他也约莫知了一个大概,脸上依旧从容,只是无视北堂傲疑惑的目光,一面命奉箭退下去,一面悄悄儿坐在了北堂傲的枕畔道:“拿衣裳作甚?你妻主让你好好儿在娘家待嫁呢?”
北堂傲立刻狐疑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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