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蟾一摸孙墨儿的荷包,貌似不够,只得红着脸道:“钱不够,可以一会来补吗?”一边把孙墨儿荷包里的钱全部倒出来数,只有四十文!
柜台里只道:“那你先买二十个,少时再来买,书院不赚钱也不赊账!”
言罢,一张买荤牌二十个的单子也到了柳金蟾面前要签章。
二度被关注的柳金蟾脸更红了,单子也不看签了章就赶紧递了进去。
“喏!那边排队。”两张签了彼此印章的单子递了出来。
在大家投来异样目光前,柳金蟾赶紧拿着发来的新食盒,和两张单子躲到孙墨儿身后排队,偏偏个儿还有点高,只得悄悄拿着食盒挡住半边红透的脸:为什么离开北堂傲后,她出丑的频率如此高!
孙墨儿捂着嘴偷笑。
柳金蟾脸红不退,只是把荷包还给了孙墨儿。
二人皆不敢说话,只觉得如站针垫。
领牌处排队很快,你只需要把自己的木匣子递进去,就立刻根据单子给你放好了,前后只需要眨眨眼的功夫。
柳金蟾抱着匣子出来,眼见那边开始打饭,就要抱着食盒托着沉甸甸的木匣子走过去,立刻孙墨儿拿住拖出了斋堂:“你打算抱着食牌匣子去吃饭?”
孙墨儿瞪大眼。
“不是?”带回去放木匣子多傻啊!得多走几趟!
“这么沉,然后放在桌子上?人家前面放着书,你的前面放着食牌匣子……多俗!”
孙墨儿将三串红牌子放入袖笼,说着就拉柳金蟾往回走。
二人一进屋,屋里的人邀约着一起去吃饭。
大嗓门喊着斯文女周燕,斯文女喊着无盐女,三个拿着食盒出来,大嗓门当然是给了柳金蟾一个白眼,斯文女看人就是和蔼的微笑,无盐女人不好看,但笑容很热情,一见孙墨儿就道:“别晚了!”
“好!”
无盐女又看柳金蟾:“一会儿坐一桌吃!”
柳金蟾立刻无视大嗓门,点头笑说好!心里顿觉:前途还是光明的!尽管有一朵叫做大嗓门的乌云时不时地在飘荡!
只是她眼角一转,就忽见气质女独自用筷子把一块数分之一的霉豆腐挑进食盒,就招呼也不打的从屋里出去了,也许是前世贫穷的记忆太深刻,她立刻感同身受了一种自我孤立的落寞,与孑然而立的孤高。
“怎么了?”
孙墨儿拿好食牌和食盒,推了推柳金蟾。
柳金蟾立刻回神,赶紧拿食牌,就见里面三大格:第一格薄薄的小竹片有厚厚的两串,跟手腕上的镯子似的,每片上面一个饭字的篆刻印章,显然是饭票。
第二个绿方牌子十个一串十串,盖着篆刻的“素”。
第三个红方牌子十个一串六串,盖着篆刻的“荤”。
“这么多?一个月能吃这么多饭?”柳金蟾拿起饭牌拆线,“难道一个牌子一两饭?”
“又胡说!什么一个月吃这么多!一个牌子是二两饭,廪膳生朝廷有照顾:一日给拨一升米,两人份的鱼肉油盐,书院就干脆全部给咱们折成了食牌。”
孙墨儿说着先拿了两串饭牌道:“按一月三十日算,一日一升米,就是十个饭牌,三十天正好三百个!这十个一串的绿菜牌和饭牌同价,所以书院就折了折,两个加起来共三百个!两人份的鱼肉油盐就是每日荤菜牌两个,所以这十个一串的红牌只有六十个!”
柳金蟾点头:“你怎么知道?”明明都是新人。
“猜的!”孙墨儿露出一笑。
柳金蟾冷汗顿冒。
孙墨儿自信地笑道:“如果你打小和商人的儿子定亲,天天看着他脖子上挂个金算盘,没事就打算盘,地上捡起一文钱也能算收入,你也会和我一样这么厉害的!”
“地上捡起一文钱也能算收入?”柳金蟾惊悚了。
“别瞧不起一文钱,一文钱可以买二两饭;去酱香园还能换油盐酱醋各一碗;一个织造府最好的织工也才两吊,一天六文钱,还要养一大家子人呢!”孙墨儿一提起钱,眼睛都亮了。
“一天六文钱?够?”
“打仗时不够,但不打仗、遇上丰收年,两文一升米,一文买小菜,还能存三文呢!”孙墨儿扳着指头一算,居然还能算出盈余。
柳金蟾佩服道:“你不经商真是可惜!”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这话让我娘听见了,准得气死!”孙墨儿说罢,从匣子底格里取出一串沉甸甸的铜钱扔给柳金蟾:“我娘说‘唯有读书高,饿死,也不许经商!’咱们要是考不上进士,咱们就得用一千多文钱这个养家,还不如一织工呢!”
“可以多娶几个相公挣钱!”柳金蟾收好钱,笑道。
孙墨儿立刻露出一丝坏笑,低道:“你这话要是和花痴姐说,你们准成莫逆之交!”
“花痴姐?”柳金蟾跟着孙墨儿踏出屋门。
“喏,就是那个生得有点寒碜……”孙墨儿用下颌指了指楼下与大嗓门们一处的无盐女:“她姓陈,名先红,据大嗓门说,她来书院两三年了,最大的嗜好就是去眺望对面小山包的鬼谷学院,寻觅那个懂她、才貌俱佳、对她一见钟情的名门闺秀!”
柳金蟾的嘴成般“哦”型。
“大嗓门不是故意诋毁她吧?”好半日,柳金蟾才回神。
孙墨儿摇头:“花痴姐说大嗓门一语点醒梦中人——还套了一句《牡丹亭》的唱词,大抵就说她的梦中人就是那杜丽郎!”
柳金蟾头望天: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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