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傲刚招呼周家相公多少吃点,就忽然想起柳金蟾一早起来也没用膳呢,然后又觉得那边屋是不是有些过于安静了,立即就招手奉书:“让厨房将夫人他们的饭上在那边屋,让抱瓦去请夫人和何季叔用饭!”
“怎得,才说须得公公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么眨眼的功夫就又心疼上了?”
周家相公才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看着挺稀奇的豆腐皮包子,眼见北堂傲一口粥还没喝呢,又开始安排那边了,不禁笑道。
北堂傲笑,有些不好意思,捧起粥碗,一脸老道地叹息道:“什么心疼不心疼,你哪知道,屋里站着小狐狸呢!”
周家相公挑眉。
北堂傲也不怕家丑外扬,谁家女人屋里没有几个人?又有几家后院没有明争暗斗?他倒也大方,反正不是京城要绷大家公子颜面的地儿,他也不装,当即就露出他一醋夫的天性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儿,小弟那口子……屋里先时就有了个人!这会子巴巴地跟着公公来,你说能为了什么?论理,我堂堂一个正夫……也不该计较,但小弟五月出嫁,这才进门多久啊?”
一句话,他觉得他在后院争风吃醋,防小叔是天经地义的正当行为,丝毫与那夫德中的“善妒”不是一回事儿!
但在周家相公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昨儿翁婿之争为什么?不就是这长相胜过妖物的漂亮相公想上位当正夫,他远道而来的公公不理这茬,不然谁家为妾的公公敢当面不给明媒正娶的女婿面子?明媒正娶意味这什么?意味着他是当家正夫选得正经主子!
——更别说,眼前这个,此刻还与小的争宠争得如此明目张胆,说白了,正室争宠从来都是不动声色,指使下面斗得你死我活,他坐山观虎斗,时不时扶扶弱的,让他们在接着往下再接再励的斗,谁会动手,脏了自己的地儿?
所以,周家相公虽然嘴上笑说:
“北堂兄弟何苦为这些个小事儿与他们计较,女人自古三夫四侍,你拦得住这个,还能拦得住那个?既然是正夫,他们这些小的,就是闹腾起天去,咱们倘或一日去了,妻主们也是娶一房填房回来,难不成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还有把妾室扶正的道理?就是妻主们想,祖宗的规矩,大户人家的脸面,又往哪里搁?更别说带着走个门子,别人家正夫一听你是妾室扶正的,就算你生得胜出天去,可谁又能看得起你?”
话是怎么说,其实周家相公,此刻打心里就觉得北堂傲是柳举人在外面偷养得小叔,实话说开了去,只怕连家养的小妾都不如,说不要就不要的!争宠得这么厉害,也是自然的!他越是看高了自己,就越是看低了北堂傲,昨儿还因北堂傲那过人的容貌、不与其他男人等同的气度和行事而折服的他,隐隐约约有些看北堂傲不起了,说话的语气,浑然不觉间,也愈发少了谨慎小心,而多了几许自以为是的怠慢。
周家相公眼看着北堂傲,说得越发激动,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这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变相地告诫北堂傲,既是生得貌若天仙,也不要再痴心妄想这“正夫”的地位。
一席话说得北堂傲连连点头,只是……他怎么觉得这周家相公此刻说话的眼神有些咄咄逼人地刺目?
北堂傲毕竟不是闺阁中尔虞我诈中长大的男人,加北堂府人丁稀薄,这后院之争要争也是几个老鳏夫大眼瞪小眼,闲暇时除了闲话家常、习武弄剑,也无寄托,所以北堂傲此刻听着周家相公话,隐隐觉得绵里藏针,但……他就是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因此,他觉得自己是多疑了,纵然奉箭一早说了昨儿的事儿,但他现在名分在柳家,仍旧不定!
所以,北堂傲既没觉得唐突,也没举得周家相公查帆关于正夫的话,宽慰他多少,只是淡淡地、无力地笑着,招呼周家相公继续用饭,直到眼见那边柳金蟾出来吃饭了,他这颗心才算是稍稍落下来,开始有闲情,与周家相公闲话起今儿去城门去布施的事儿。
“庙祝说,亲自布施功德最大?”北堂傲又想起昨儿周家相公提到施粥的事儿。
“什么大不大的,你真当这去城门处布施的人家都是图这个功德的?”
周家相公笑,刚才一席话,隐隐觉得有些过,本以为北堂傲会多心,不想北堂傲竟然丝毫不放在心上不说,还一直把他当朋友,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佩服起来,暗想这气度,比他们周家那当正夫的大姐夫可强多了去,不仅觉得,纵然这北堂氏不是个正夫,却也是个可交的性情中人!
“不为所图,只为黎民……白鹭镇人果非一般之人,怪道白路书院声名远扬,原来在此等人家地灵之地!”
第286章 闺阁情谊:人心终究隔肚皮
北堂傲没听懂周家相公的话,瞬间就将白鹭镇人都当是名士的一番赞溢,弄得周家相公嘀笑皆非。
周家相公只得苦笑道:
“柳家相公,你这是戏听多了,还是书看多了?还‘不为所图,只为黎民’呢!难道你们家就没看到衙门张贴的告示?”
“告示?”
北堂傲一愣,他们家从来不看告示!问题是,有贴过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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