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西言忍不住要进去,被icu主任拦住了:“西言,你行个好吧,一下午我这无菌室进进出出全是人,都快变成会客室了,院长这还带着管子,你也不想他肺部感染吧?”
佟西言犹豫了,监护室里传来异响,三个人同时看过去。
院办主任似乎是想把梁悦拉起来,不知道说了什么,或者可能是手劲大了些,突然梁悦表情痛苦的叫了一声,一把就将他甩开了,扑倒床上哭叫着使了劲摇晃昏迷的梁宰平。佟西言管不得什么无菌了,大步闯了进去,想抱住梁悦,梁悦趴在梁宰平身上,尖叫着不让人碰,眼泪流的满脸全是。刑墨雷连忙上去拉,但梁悦的手紧紧抓着床护栏,关节都发白了,就是不肯放。
“安定!安定!”他抬头对佟西言叫。
icu主任连忙从急救药品柜里拿了一支安定,三个人手忙脚乱好歹是给梁悦用上了,佟西言打完了针,手抖得厉害。
刑墨雷松了手,梁悦趴在梁宰平身上,哭得渐渐小声,慢慢安静下来,到没了声音。他弯腰把他打横抱起。
佟西言红着眼眶跟icu主任打商量:“就让他睡隔壁间监护室吧,离院长近些。下午睡我们值班室,他一醒了就跑开去到处找院长,丢了魂似的。”
这种时候这种要求谁还会拒绝?icu主任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安置好了梁悦,三个人出来到办公室,里面坐了几个院办干部跟十几个科室主任,对着ct片和复查片子小声研究。中间几位占有医院一些股份,是股东。
孙副院长刚挂了电话,说:“市政厅秘书处来电话问情况,市长明早过来。”
“唉……”不知谁的叹息声。
“驾驶员的后事都安排了吗?”
总务科长点了个头:“去了,就是补偿的金额数,原来都是院长签……”
孙副院长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人,跟其他两位管理后勤和基建的副院长点了个头,说:“这种时候,也只能是大伙儿商量着看了。”
佟西言说:“还是等梁悦醒了问问他吧。”
一屋子人全看他。佟西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辈份没资格在这种场合说话,顿时有些尴尬,这里不是中高层领导就是医院股东,他不过是个小小外科主治。
孙副院长说:“梁悦现在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不合适参与医院常务管理,况且他从来没有接触过,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个小孩子。”
刑墨雷点了支烟,说:“他满18岁了。”到底是护食。
话里的意思是,梁悦已经成年,梁宰平要是死了,他将继承这家医院,还有其它更多。谁也不知道梁宰平到底有多少资产。
孙副这次没有反驳,这时候,说什么话,都是要在脑子里转几个弯的。
佟西言十点多才回到家里。佟父坐在客厅看电视,佟母正在给孙女洗澡,听到他回来了,连忙出来问情况:“梁院长怎么样了?”
佟西言沮丧的倒进沙发:“不怎么样,兴许明天醒,兴许永远醒不了。”
老太太双手合十朝东方拜了拜:“真是阿弥陀佛,那么年轻有为的一个人,才四十几岁,这是造的什么孽,老婆孩子可怎么办哦。”
“他很早就离婚了,只有一个儿子,跟他过。”佟西言想起梁悦,心情更沉重。
佟母说:“唉……今天我跟你爸又去看了你丈人,老头子气色很不咋地,老年丧子,幼年丧父,都是大不幸。”
佟西言突然有一种无限幸福的感觉,他抱住了佟母的水桶腰,有些想哭:“妈,对不起……”
佟父跟佟母交换了眼神,不明白儿子这是怎么了。佟母摸摸他的头:“傻孩子,别想太多。你孝顺,我们知道。我跟你爸算是有福气了。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妈还不是怕你受委屈,打小你就不爱说心事,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西西啊,听妈一句话,趁年轻,再找一个吧,再过两年我跟你爸走了,也好走得安心……”说着说着眼泪就要下来了。
佟西言今天看太多人流泪,受不起了了,一时脑热,说:“您别这样,我有人……”
佟早早跟鼹鼠似的突的一下挺直了小腰板,坐在小板凳上炯炯有神看着自己爸爸。
佟母喜出望外:“啊?!你有人怎么不早说?!是谁?我见过没?”
“好像见过,好像没,没见过。”佟西言结结巴巴,懊悔自己说漏嘴。
佟早早跳到他身上,严肃的说:“爸爸,我不要后妈!”
后爹你要不要?佟西言无奈的抱着女儿,对母亲说:“是我中意人家,人家还不一定怎么看我,还有我说个事儿您别生气,他离过婚,人有些轻浮,还抽烟。”
佟母吓一跳,犹豫说:“心好才最要紧,只是一个人女人家,怎么还会抽烟……”
佟西言无力,只能在心里反驳,谁跟您说他是个女人。
夜班护士刚给梁宰平挂上2am的治疗药,回头就见梁悦站在门口,人不人鬼不鬼。幸好监护室的灯够亮,她才没有被吓到。
“你出去。”梁悦嗓子哑得不成样,但还能说话。
护士很快就带上门,直接跑去值班室报告主任了。
梁悦在床头边的椅子里坐下,把手伸进温热的被子里握父亲的手,这双手曾经毫不费力的把他举到半空中,让他知道什么是飞翔。
他趴在床沿,偏头看父亲的侧脸。头痛的厉害,但他一点都不想睡,他精神抖擞。
“爸爸。”他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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