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折腾得没力气了,这时候,陈宜从桌子上把一个罐子拿过来,从里面倒了几颗梅子出来,让周子明含在嘴里,梅子的酸味压过了反胃的感觉,周子明感觉稍微舒服了点。
他迷迷糊糊强撑着不肯睡过去,好像眼前有个什么东西吸引着他,让他舍不得睡着一样。
陈宜看他这样子,眼神不自觉带着些宠溺,万分温柔。
第二天,周子明吃过早餐,准备去上课。
难得的,没有吐得天昏地暗。
坐在车里,周子明用手在包上面轻轻地敲打着,脑子里千头万绪,又好像一片空白。
他知道自己有很多事要去准备,要去做,但又不知道到底该从那件事着手,他必须保持镇定,不能被陈宜看出任何蛛丝马迹,他拿出纸笔,胡乱的涂画着,想出一个计划,再反驳,再推翻,再想,再推翻——一路上就在这种狂躁的状态中度过了,到下车的时候,他把那些纸全捡塞进了包里。
走到教室里,周子明坐着惯常的那个位置,他想了想,叫了前座那个男生的名字,不顾他惊讶的表情,直接和他说要借用一下他的手机。
那个男生傻愣愣的把手机递给他。
周子明走到一边角落里,拨打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和那边轻轻说了两句,就挂断了,他把拨出的号码删掉,走到那个男生面前,把手机还给他,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有个人在盯着他,从他和那个男生搭话开始,不用抬头,周子明就知道,那个目光属于郑逸。
他还没有死心。
周子明盯着书,有些心不在焉。
他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去理会郑逸了,不管他怎么想,都已经与他无关,他能做的、该做的、不该做的,已经全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郑逸自己能不能摆脱这种没有理由的对他的心思,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坚持,尤其是在他那么毫不留情的拒绝下。
郑逸不可能是第二个陈宜,因为第一个陈宜还不肯放开他的手。
周子明打完了电话,就走出了教室,他没有从教学楼的正门出去,而是饶了道,从另外一个出口逃出了学校,在经过花坛的时候,陈宜派来的车正停在门口不远处。
用极快的速度来到了上回和何飞见面的咖啡厅。
他找了个被茂盛的植物遮掩得很隐蔽的地方,坐立不安的等着何飞的到来。
周子明缩起身体,呆呆地看着那些垂下来的吊兰,明明并不渴,喉咙却还是干涉得厉害。
他觉得自己这阵子就陷入了一个迷宫,他拼命地走啊走,保持着模糊的方向感,跌倒了站起来,摔伤了忍受着,手脚并用得往出口爬过去,结果在以为胜利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时候,发现原来那个一直引诱着他的出口是一盏水下鱼灯。
根本就没有出口。
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臆想出来的。
他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可现在发现,正常那两个字离他越来越远。
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一个能怀孕的男人。
周子明光是想到这一点,那种不知道该恶心、愤怒、狂躁还是悲哀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冷汗涔涔。
恍恍惚惚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喊他,抬起头,何飞低着头,正关切的看着他。
19、见面
在跟何飞见面之前,周子明一直在考虑,到底这整件事,该告诉他多少。
自己身体的秘密是不能说,也说不出口的,直接说自己被陈宜□和威胁,周子明打着哆嗦,用力的抠着桌面,不,这也不行,他说不出口。
周子明有些绝望,这些事,越亲近的人,越是难以启齿的。
更何况,何飞一向很护着他,要是和他说了,他保不定当时就会拿把刀冲到学校去,把陈宜给砍了。
何飞性子直,但并不笨,相反,他在社会上混久了,三教九流全都见识过,跟条泥鳅一样的,油滑得很,也就在他和他养父面前,还老实点,不搞那么多心眼,他可以一眼就看穿他拙劣的谎言,周子明想到这,就觉得自己好像被逼到了悬崖边,进不得退不得,只能咬牙死撑着。
何飞来了以后,坐在对面,难得认真地看着他,“你在手机里也没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子明努力振作了一下精神,“你先别问那么多,给我找几个人,事情以后我会和你说明白。”他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刷刷的写下几行字,把纸推到何飞面前,“按着这上面的条件找。”
何飞表情严肃的盯着那纸条,满脸的阴郁,“你这是——”
周子明哀求地看着他,“你帮我这次,我——现在不能说,也不想说。”
何飞把那张纸随手塞进了口袋里,点点头,“算了,反正你从小就这个性,有什么事,不到万不得已,都喜欢憋在心里,不过,你也听好,我找人,过后,你得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另外,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就别插手了,一切都交给我,别到最后死街上了,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你也想想你养父还在家天天想着你。”
周子明低着头,看着桌子,压着声音说,“我知道。”
他抬起头,又在纸上写了一个手机号码,“这个是我手机,你要是找到人了,就打给我,我得走了。”
何飞拿出根烟,点着了,也不抽,就是夹在手指间让它烧着,眉头紧皱,看到周子明要走不走的样子,就不耐烦的挥挥手,“好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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