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他们之间只有五百年的缘分,还都是自己强求来的。当年在神界,多数时候姜晔都不怎么搭理他。
他又想起了神界无尽海边,清赦对他说的话。
那时他一千三百岁,爱了姜晔两百年。
清赦是来跟他道别的,那时他还不是魔界朔北领主,他是神界司刑天君,东九。
岁夜从珏央那里偷来两坛海棠盛,跟清赦喝了起来。
“我要走了,岁夜。”清赦这样说。
“去哪儿?”岁夜这样问,却一点要知道的意思都没有,也只是随口罢了。
清赦:“无尽魔渊,我已生心魔,灵力在流失,魔气在我体内越聚越多,我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岁夜大约也知道自己这朋友在人间的那些破事,于是问:“为了个女子,值得吗?”
“那你呢,姜晔这么多年对你都没有半分回应,你不也没放弃吗?”清赦反问,提着坛口猛灌了一口海棠盛。
酒香浓烈,灼烧感从喉咙一直烧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海棠无香,珏央酿出的海棠盛却是酒香醉人。
岁夜没有回答他,也提着坛子喝了起来,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谁都没说话。
无尽海常年波涛汹涌,海水拍打着岸边黑黢黢的岩石,卷起千堆如雪的浪花。
“岁夜,我奉劝你一句。”清赦将酒坛倒过来,也再留不出一滴。
这是他第一次喊岁夜的名字,从岁夜认识他以来,他从来都是带着三分调侃地喊他“夜小王君”。
他忽然就笑了,看着岁夜:“执念太深,不好。”
他眼里的悲伤几乎凝成了实质,岁夜看着也感同身受。原来情绪真的可以感染人,此刻岁夜清晰地感受到了清赦心中无限的绝望和悔恨。
他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感觉那样悲伤。
那个笑容便渐渐消失,清赦本也维持不住。
岁夜愣了愣,站起来哑声道:“我知道的,东九。”
清赦亦是一愣,从他们认识以来,岁夜亦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从来都是带着三分挑衅地唤他“司刑天君”。
岁夜将喝完的酒坛丢进无尽海,看着波涛把棕色的坛子卷得了无踪迹。
我知道执念太深不好,可我若弃之,便是剜心蚀骨的疼痛。
清赦离开了无尽海,入了无尽魔渊再未回来。
岁夜回想起清赦这个朋友,倒是颇有一番感慨。
清赦是他去仙界玩的时候认识的,甫一见面,他俩就相看两厌。
清赦惯于不y-in不阳略带调侃地喊他“夜小王君”,他则是挑衅又一点都不尊敬地叫他“司刑天君”。
他们似乎对彼此尊敬无比,皆未呼其名姓。
可朋友之间,又何须这样客套疏远?
但他二人仿佛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现在回首看,岁夜发现自己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没有半分关联的,只是朋友。
“姜晔啊,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暂时不能回神界,岁夜就把青玉镯里贮存的美酒拿出来,醉成了一滩烂泥,开始酒后吐真言。
“你长得真好看,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没有那么好看,我是不是就不喜欢你了?但你这么长得这么好看......”
“不过在遮天海狱的时候,我发现若是你满脸是血看不清原来的模样,我也只会心疼你......”
“姜晔......”
那时候我就想,怎么能让你这么狼狈呢?你该是我心里永远高高在上的副使大人,孤傲高洁如同雪域的冰雪,不染半分尘世的烟火,眼角眉梢沉寂了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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