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宅已经在几天前被拍卖了。
三十天前,我租了一辆马车,悄悄地带着菲欧娜,长途跋涉地来到了这繁华的都市。原本这一趟旅途是不用如此长久奔波的,但是菲欧娜的身弱,她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更没有离开过贝尔维尔。
我拿过披风裹紧了菲欧娜,好让她感受到温暖。菲欧娜的脸色有些苍白,她靠在我的怀里,小小的身抖着,嘴里喃喃着:“上帝啊,我敬爱的父亲,原谅我。”
尽管帕塞尔男爵并不喜欢我,他终究养育了这个女孩儿十七年,是个尽责的父亲。
在这漫长的旅途里,我不断地告诉菲欧娜关于花都巴黎——那算是我的家乡,到处开满了花卉,风情万种。我对她说了许多,好让她感觉到,她和我将要面对的未来,是美好的。
此外,为了菲欧娜和肚里的孩子,我必须去拜访贝卡默律师。
贝卡默律师先生——我必须声?明,我从来不知道柏金家族有雇用过这么一名律师,但是柏金夫人既然能把身后的事情交给他,那么这一位律师先生一定是个有能力的人物。
因为我们失去了可以落脚柏金老宅,所以我决定先把菲欧娜安置在旅馆。
“艾尔,亲爱的,你要去什么地方?”菲欧娜看我重新穿上了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去拜访一个先生。”我轻声安抚?着毫无安全感的可怜姑娘,“菲欧娜,妳先躺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菲欧娜略带迟疑地点了点头,重新躺了回去。我弯下腰亲了亲她的额头,为她拉上了毯子,接着才把帽子给戴上。
我出门一定都戴着帽子,这并不是出于礼仪,而只是一种习惯——我并没有一般法?国人拥有的那一头漂亮的金发。
柏金夫人曾指着年幼的我说过,我不属于法兰克民据。
到后来我才明白,她这些话里的意思。也因此,我离开了巴黎。
贝卡默律师事务所位在弗兰特街十七号的一处办公室——那地方十分地老旧,然而前来迎接我的却是一位年轻的律师先生,正确来说,是一位衣冠楚楚的、看过去并不像一个拥有惨淡经营的事务所的律师先生。
“柏金先生,我必须说,我一直都在等待你的前来。”贝卡默律师是位相貌英俊的先生,那五官有点像英格兰人,不过他很高大。他笑容可掬地把我引进他在二楼的办公室,请我坐了下来,并且让秘姐准备了点心。
“之前我从夫人口里听说过您。”贝卡默律师在写字台坐了下来,挑了挑眉,道:“柏金先生,您看过去非常地年轻,像个王子一样地尊贵。”
我认定这位律师是个幽默而且惯于花言巧语的人,但是并不让人反感。
“柏金先生,事实上并不是我一个人在等待您。”他打开了抽屉,从里头取出了文件。那还是密封的。
贝卡默在我面前微笑,说:“先生,也许你不能在今天知道遗嘱内容。我想我这么说你也应该明白了,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的继承人——他们其实都已经来到此地了。严格来说,如果您再继续消失下去,哦,抱歉,原谅我这么说,我的意思是,你享有特?权——除非你在场,否则永远不能宣读这份遗嘱。”
我有些惊讶地应道:“这是其中一个规矩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律师先生点头说:“这是柏金夫人的特别要求——以及,一位尊贵的绅士。”
“绅士?”我露?出了茫然的神情,“请问,那是……?”
贝卡默却是是个有趣的人,他把手指搭载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放轻了语气,神秘地说:“柏金先生,无论如何,您的疑问将会在两天后午时十二点正获得解答。在那之前,我会通知其他的继承人。”
他站了起来,对我伸出了手,“柏金先生,希望两天后,您能准时抵达这里。”
我跟着站起来握了握他的手,友好地说:“辛苦你了,律师先生。”
贝卡默笑起来尤其迷人,也许能迷倒不少的姑娘。“这是我的工作,无论如何请让我送您,柏金先生。”
我回到了旅馆,用了一点钱让旅馆的伙计带些吃的,还有热水过来。
当我推开门的时候,菲欧娜就已经醒过来了。她睁开眼翻了过身,有些虚弱地唤着:“艾尔……”
我走过去把她扶了起来。她看过去不太好。
“亲爱的,我回来了。”我亲?吻她的额头,让她靠在我的肩上。这个旅馆并不十分暖和,连床铺都是硬邦的,菲欧娜一定无法适应。然而,在取得遗产之前,我是绝对没有能力让这个可怜的姑娘过上舒适的日子了。
“艾尔,我没事。”她佯装无事地开口,用有些冰凉的掌心摩挲着我的脸庞。
伙计把食物送上来的时候,我扶着菲欧娜用了一些,她只喝下了半碗的浓汤。
我守着菲欧娜入睡,在黑?暗之中喃喃自语。
菲欧娜,我可怜的女孩儿。
菲欧娜确实是病了,不过药石无用,我只能带她出去走走,好让她快乐一些。
我带她去走了香榭丽舍大道,在那弥漫着花香的大道沿途走下,从卖花的小女孩手里买了一朵玫瑰,别在了她的发饰上——我们还去了协和广场,并且到了一间不知名的小教堂大门前开满了花,菲欧娜在那里驻足了一会儿。
我明白她的梦想——她想穿上白色的礼服,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让我牵着她走进这神圣的殿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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