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过,这梦魇要消,只能等任千山自己恢复记忆,而那一日恐不远矣。
冉风月记挂着对方陌路人之言,不免患得患失起来。
他明白自己该下决断了。
……
……
桃花别院。
冉风月正等那穿胸一剑,不料临身之时,剑锋陡转,只在臂上划了道口子。
又听“叮”的一声,任千山拄剑半跪,白衣染血。
冉风月并不打算死在这儿,受那一剑至多重伤,怎想对方拚得反噬,生生撤了剑。
任千山想起了十年里最后一点记忆。
那时冉风月喂他安神的汤药,虽然效果欠佳,他仍喝下了。
楼中有事,对方无法相陪,只任千山自己在,服药不久他便被身体内烧灼的痛感惊醒。
中间发生什么记不得了,再醒时他已忘了那十年里的事。
任千山知那药与冉风月必然脱不开干系,但见对方往剑上撞来,又不确定了。
自习剑之日起,他便遵循剑出无悔,然而今日这一剑势必要悔了。
20、
冉风月见任千山撤剑反噬,忙将人一揽,脑后却剑啸声起。
出手之人正是沈赤城。他来此为的是任千山,此时见对方受伤,又被挟制住,不及细思,拔剑相阻。
冉风月用的是双刀,仪刀攻敌,障刀自防,此时空余一手,只能以障刀截挡。
然而沈赤城虽不如任千山,也只是稍逊一筹,否则何来的约战。冉风月平日能与他相抗到两百招外,此时只退不进,恐不能久。
他也知这点,况且对方身边诸多正道好手,此时因二人劲气外泄,不能上前,但时间一长,必是要吃亏的。
果不多时,冉风月回防不及,臂上又多了道口子,附着了剑气,远比之前的剑伤难解。
任千山虽因反噬内息混乱,但并非一事不知,在他耳边悄声说话。
冉风月挡下一招,连退三步,将刀架在任千山颈间。
沈赤城见此急忙停手:“冉楼主!”
冉风月道:“我与广寒君不是非分生死,但沈盟主再相逼,休怪我下狠手。”
沈赤城虽觉得他在说谎,到底不敢拿任千山性命作赌,只得放人离开。
离去前冉风月瞟了眼人群,已不见谢春风影子。
原本他是想生受一剑,以重伤之身换得任千山庇护,如此便能再有段相处时日。怎想对方临时撤剑,二人处境颠倒,陷入僵局。
虽坏了打算,但冉风月揽人在怀,暗喜在心,纵然再多受几剑也乐意之至。
他别院所在自然是风景秀丽的僻静之地,林深叶茂,又是万物勃发时节,往里头一钻,便如游龙入海,难觅踪迹。
他知沈赤城不是好惹人物,一路小心谨慎,直至确认没人追来,方松了心。举目望见一山崖,崖下往里凹进,颇有深度,上能挡雨,下能遮风。
任千山需先理顺反噬的剑气,与之相比,冉风月那点只是小伤。
他清出块干净地方,将人放下,满心欢喜。忽想到以任千山眼力,自然能看出自己即便受上一剑也不算什么,为何偏要撤回,反受了更重的伤?
他倒希望是对方待他不同,但二人也就相识一月,且算不得愉快,这么一想就慌了起来。
任千山见前襟沾了血,干脆解下外衣,开口说道:“汤药里放了什么?”
冉风月正拾些树枝,做过夜准备,闻言手下一松,却不敢弯腰去捡:“你……你想起来啦?”
任千山仍问:“汤药里是什么?”
冉风月见他面上无波,声音也没多少情绪起伏,眼眶一热:“我怕你记忆恢复后会走,放了化功散。”
任千山却道:“那不是化功散。”
冉风月与他说上话后,倒镇定下来:“事后才知药被换了,但我的确险些害死你。”
任千山明白了关键:“鸥忘机。”
当初冉风月被鸥忘机说动,起了下毒的念头,但实际如何狠得下心。鸥忘机看出这点,将化功散与绝毒互换,幸而冉风月下药时候减了份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冉风月看着被脱下的染血衣衫,心里空落落无着处。
任千山道:“你过来。”
冉风月心里甚没底气,才走近就被一把拉下。
对方两指点在他臂上,逼出残留剑气。
冉风月先是欣喜,想他对自己还是关心的,后是一惊:“你的伤怎样?”
任千山却道:“你对他剑法不熟,太费功夫。”
冉风月听不出他话里是关心居多,还是纯为省事。有心想问对方为何撤剑,又怕听见不好的回答。
任千山闭目调息过,脸色已好看许多,冉风月也放下点担心。
入夜后燃了火,二人相对而坐,冉风月偷眼看去,见对方容色如冰,清极也冷极,火光一照,肌肤几是透明的。
他想,当年的广寒君便是这样的吗?看着竟比前段时日还冷些,恐怕是真厌了自己。
任千山道:“你坐过来些。”
冉风月疑心自己听错。
任千山看了他一眼,冷冷淡淡,无甚情绪。
他忙坐前了,二人间只一臂距离。
任千山捂唇重重咳了几声,他有心询问伤势,又怕了对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低头踌躇不前。
正坐着出神,腿上一重。
任千山靠在岩壁上,舒着长腿,不知何时解了鞋袜,赤脚架在他膝上,露出一截光裸的小腿。
神色本是漫不经心的冷然,见他看来,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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