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担心景容?」
霍景宸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望了他一眼,答非所问,「快睡。」
沈澄顺从地闭上眼,但是无论如何都睡不著,翻来覆去,终究还是相当清醒。他有些无奈地坐起身,身旁的霍景宸立即握住他的手腕,轻声道:「沈澄?」
这大概并不是真正的依赖,每个正在遭逢创痛或不安的人大抵都会希望被谁陪伴著,霍景宸也不例外,所以现在对方拉住他的举止也是相当合理的。即使明知如此,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还是让沈澄感受到些微满足。
沈澄安抚地拍了拍霍景宸的手臂,放软了声音道:「我有点睡不著……你先睡吧。」
霍景宸定定望著他,末了,回道:「我也睡不著。」
沈澄一怔,也不知道该怎麽回应,只好试探道:「我想去弄点宵夜,你要吃吗?」
霍景宸没说话,片刻後点了点头。
因为已经是深夜,吃得清淡一些比较合宜,沈澄拿出先前剩下的清炖牛肉汤,打开炉火,又找了一下食材,准备煮一锅粥。他在厨房里忙碌时,霍景宸并没有待在卧室里等他,反而也跟著来到厨房。虽然被人直直盯著看有些尴尬,但沈澄很快就适应过来,动作俐落地切著葱花,同时将一些切好的食材与生米放到锅子里熬煮。
等粥煮好,已经是好一阵子之後的事了。沈澄盛了一碗粥,递给霍景宸,虽然他已经做好霍景宸一如以往挑食的心理准备,不过霍景宸用汤匙喝粥,居然没有挑剔地将洋葱与胡萝卜挑出来。
沈澄略微惊讶地望著对方,又从冰箱里找出一些腌制过的小菜,夹了一些摆到桌上,自己也跟著喝起了粥。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景宸忽然开口道:「下午的事,很抱歉。」
沈澄倒也不介意,「不用道歉,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景容。」
况且霍景宸其实根本没有道歉的必要,他只是想要一个人冷静,拒绝他也毫不留情而已,遭逢这样的景况,那样直接的态度是人之常情;而沈澄对此并不生气,即使他对霍景宸早已没有那种多馀的奢望,但看到对方真实的一面,他还是无法控制地感到有些高兴。
「是我不好。」霍景宸似乎难得地有些犹豫,「我……」
沈澄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说什麽,也不觉得下午的事值得在意,索性直接道:「你非要这样说的话,我也应该道歉。就算你没有胃口,我也不该干涉你,谢谢你还愿意吃我做的东西。」他想了想,斟酌著道:「你生气吗?」
他想起後来霍景宸来到书房,一声不吭地拉著他回房间的事情。
毕竟霍景容出了车祸,而霍景宸始终压抑著情绪,只有偶尔的一些举止与话语才能显现出他一点也不平静的内心,他确实对於霍景容的车祸感到相当焦虑,只是不愿说出口。而後来要他回去房间睡觉,也并不是想要倾诉,只是需要一时的陪伴。
这种举止对霍景宸而言,显然很不寻常,可见霍景容之於他确实非常重要。
「我没生你的气。」霍景宸诧异地道。
「那就好。」沈澄微微一笑,「这两件事就算扯平了,怎麽样?」
霍景宸欲言又止,用一种让人难以解读的目光瞧著他,但最终也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後继续喝粥。沈澄瞧著对方,忽然感觉到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总觉得霍景宸的行为有些可疑,隐约像是示好,所以才把那些牛肉粥里的洋葱与胡萝卜都吃得一乾二净,但是这种想法没有任何根据,说不定霍景宸就只是饿了而已。
他想到这里,便没有再想下去了。眼看霍景宸碗中已空,便拿著粥碗起身,问道:「要不要再喝一些?我记得你晚餐也吃得不多。」
霍景宸几乎没有停顿,很快就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为什麽,目光仍凝视著沈澄,而过份平静的神情依旧令人难以厘清他真正的情绪。
☆、奢侈品 十六
次日清晨,他们按照预定来到机场,搭上了前往奥地利的航班。
大概是因为得知弟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的消息,霍景宸恢复了往常的镇定自若,背脊挺直地走在前面,办理登机前的一切手续,沈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而然地松了一口气。
经过十二小时的航程,再加上时差的缘故,抵达维也纳机场的时间差不多是在中午。
霍景宸与沈澄在机场附近随意吃了午餐,随後霍景容的助理就来接他们了。三人匆匆来到医院,助理领著他们到了霍景容的病房,沈澄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乍然见到身上大部分区域都包裹著绷带,一侧手脚上甚至还打著石膏,显然还不能下床走动的霍景容,心中仍不禁一阵难受。
霍景容躺在病床上,似乎昏昏欲睡,瞧见他们後明显地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你们怎麽来了?」
霍景宸语气冷淡,几乎有些咄咄逼人,「你认为我们不应该来?」
霍景容愣住了,呆呆地望著兄长,似乎不知道该怎麽办,只好求救地望向沈澄。
沈澄一怔,轻轻扯了扯霍景宸的衣角,而霍景宸就像是全然没有意识到他的举动一般,神情冷硬地在床前站著,语气严苛地道:「你自己说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别让我知道是你闯的祸。」
他一摆出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霍景容的神情就僵住了,沉默半晌,才有气无力地道:「就是出了车祸……对方酒醉驾车就撞过来了,我是受害者!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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