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在里边睡觉。
飞行员这工作其实真的挺累的。
程阳绕过那个商场的楼之后,就明白了褚世清为什么把地方选在这里。这商场建的很低,所以占地面积很大,据说是要上一些国际品牌免税卖。而这么大个商场吸引顾客的一大卖点,估计就是临近飞行区。
商场正门前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停车场在旁边。按这广场所在的位置,人站在这稍微仰头就能看见飞机对准跑道下降的全过程,近到让人觉得能摸到机腹的那种。
建得低就是因为净空区有非常严格的超障要求。
百米开外就是跑道末端,只不过中间隔了个围栏。向左可以看见整个机场,包括塔台。
褚世清选这里,大概是要一个好的氛围。
也因此,程阳大概清楚了褚世清想要和他聊什么。
他低了低头,继续穿过广场朝着褚世清的车走去。他离车还有十几米的时候看到车里人影动了动,车灯就亮了。褚世清也不知道是醒了还是一直醒着,显然看见了他,就开门下了车。
褚世清活动了一下四肢,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程阳心情有些复杂,给褚世清递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但笑容很快僵在了他的脸上。
从商场侧门的阴影里竟然窜出来了一个人,那个人直接朝褚世清扑了过去。在那人一晃而过的瞬间里,程阳借着净空区的灯光看见了那人手里拿着的砍刀。他的本能很快,两三步就冲了过去,可褚世清已经被那人拿刀架着拖到了一边。程阳立刻停了下来,和那人保持着距离,抬手示意自己不会有其他动作。
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下巴上都是胡茬,外套是灰色的,特别脏。
“是不是你!”男人一边拖着褚世清后退一边对着褚世清狂吼,“是不是你开的飞机!我妈犯病的时候是不是你开的飞机!”
程阳的手一下子冰凉。
褚世清皱着眉不说话,不敢刺激中年男人的情绪,眼神死锁在程阳的身上。程阳亦步亦趋跟着中年男人和褚世清的动作移动,像是一个幼稚的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慢慢说。”程阳试着开口,“这样做也解决不了问题——”
中年男人歇斯底里地冷笑了一声。
“解决问题?!南航拿着一张纸就说我妈死了是活该!一张纸!”男人拖着褚世清又退了两步,“总得有人给我妈偿命!”
程阳的手有些抖。他还在想该说什么才能让男人冷静下来,男人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左臂死勒住褚世清的脖子,右手拿刀指向了程阳。
“你。你是不是也是南航的飞行员。”
程阳赶紧摇了摇头:“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南航的——”
“你脖子上那个胸牌,举起来给我看。”
程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胸卡,只不过刚才可能被外套挡住了,那人就没有看见。他赶紧把胸卡举起来对着光,中年男人眯着眼看了看,看完就又把刀放在了褚世清的脖子旁边。
“空管局……空管局也有责任。我问了很多人,有人说空管局当时让飞机延误——”
“我就是那个航班的飞行员。”褚世清突然开口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视线却还是看着程阳,“是我驾驶技术不好,才让乘客犯了病。我就是责任机长,副驾驶也跟这件事没关系,空管局更跟这件事没关系。”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却好像突然看明白了,咧嘴笑了起来。
“这是你朋友,是吧?啊?我来不及找到你家人,碰上了你朋友,是我运气好,就得让你尝尝那种感觉……”
男人说得咬牙切齿,褚世清听着闭了闭眼,看起来非常绝望。
程阳觉得头皮发麻,思绪转的飞快,却没有一个是有用的。
没有一个是有用的。
中年男人冲程阳抬了抬下巴:“把你手机扔过来。”
程阳把手机扔了过去,男人走过去狠狠踩了两脚,看着屏幕凹下去变成奇怪的色块之后才停下来。然后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东西,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男人尽量小心地将拿东西抛在了旁边的地上,然后示意程阳走过去。
“跪下。”那男人说。
程阳对着那东西跪下了,明白过来那应该是男人母亲的遗物。
“磕头。”
程阳对着遗物磕了个头。
褚世清看着程阳弯下腰,压抑地吼了一声。
程阳磕完头直起身,并没有站起来。
“你知道,你妈妈肯定不希望你做这种事情。你本来还有很多年可以活,还有家人,还有工作,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
“你闭嘴!”中年男人对着他吼了一声,“你们这些败类,恶人。你们知道我妈为什么知道有病还要坐飞机吗!知道吗!我妻子女儿出交通事故都死了,都死了。我妈怕我撑不住……我妈……”
男人的嗓音嘶哑,非常痛苦。程阳内心像是坠了块石头,沉了下去。
乌柏林根。
乌柏林根空难里两机在空中相撞,机上所有人全部遇难,其中一架客机上有几十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也在飞机上。当时事故认定不是人为责任,而是规章不完善。事情过去两年之后,这个妻女双亡的遇难者家属竟然找到了当时当班的管制员,把管制员杀了。
行凶者甚至没有逃跑,被逮捕之后对所有事情供认不讳。
程阳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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