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难耐。这还是在屋舍之中,倘是荒效野外又或是什么艰难的所在,还不知怎生的煎熬呢!”
他言者无心,周子峻却是听者有意,立时想到况中流此刻身陷敌手,那白家堡因他折了许多人手,自然不会善待于他,他脾气又大,性子又左,只怕免不了吃许多苦头,此刻天寒地冻,不知他正遭着何种折磨。一时心中忧急,忽地松开张守墨的手,腾地站起身来!
正欲举步,却又顿住,心道那白家堡既是武林正道之首,堡中定有许多高手,当日袭击我那刀客与使铁桨的我都不是对手,如何入堡救人?唉,我在宋平川夫妇面前夸下海口,现在细想起来,却实在是有许多难处。凭我一己之力断难成事,但若寻帮手,却绝计不可拖累师父师娘!嗯,无论如何,我先到白家堡一探虚实再说!
他主意既定,当下对张守墨道:“张先生,我有点子事要去处置,恐怕不能亲自送你回家了。但有我师父师娘在,你大可放心。”
张守墨诧道:“怎么?你要走?”周子峻点头,他便又道,“这么急?竟不能等到天明与二位师长知会一声?”
周子峻苦笑道:“实不相瞒,张先生,若待到天明,我便走不了啦。”
张守墨道:“为何走不了?莫非周兄弟这事有违道义,生怕令师夫妇阻拦?”
周子峻苦笑。
张守墨道:“既非违义之事,又有何不能与师长相商,竟致周兄弟要不告而别、趁夜出走?”
周子峻稍一迟疑,终是道:“张先生,我今日得到消息,我有一位朋友身陷险境,我须得立刻赶去救他。”
张守墨道:“但你身上有伤,只怕此行危险,何不请二位师长同往?”
周子峻摇摇头,道:“张先生不是武林中人,不知这内中关连,这事与我师父师娘无关,乃是我的私事,自然只得我自己去做。”
张守墨在黑暗中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轻轻咳嗽两声,道:“看来这个朋友对周兄弟很重要。”
周子峻苦笑,突然反问:“那张先生呢?张先生可也有重视的朋友?”
张守墨微笑道:“自然。岂止重视,可说是重逾性命。”
周子峻道:“那若他有难,张先生会如何?”
张守墨道:“自是不惜一切代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周子峻却听得心中一凛,只听他轻声又道:“若为着我重要的人,便是要我受尽万人唾骂身入无间炼狱又有何难?”
周子峻心中震动,冲张守墨一抱拳,道:“张先生保重。”回身简单地收了包袱,开门走了出去。
月正高,风寒,夜深。他关上门一回头,便看见师父周冈倒挂在屋檐下冲他招手。
二十四、
温度降得很快,距离他从宋平川夫妇处回来不过一会儿,气温却似又低了几分。周子峻跟着师父在屋顶坐下来,总觉得距离上回师徒二人并肩这么坐在屋顶上看星星还在不久之前。
周冈摸了摸冻红的鼻子递过来一个葫芦,周子峻接过喝了一口,呛得咳了一声,但烈酒入腹,暖意油然而生,不由又多喝了一口,道:“师父,你不怕回去师娘骂?”
周冈嗤之以鼻:“蠢材!这是你师娘特意为我师徒准备的,就是怕这屋子上头冷,话没说完咱爷俩先把牙碰掉了,你没摸着这酒还是温的吗?要不怎么说你师娘善解人意温柔体贴打着灯笼天底下也找不到第二个呢!”
周子峻哑然,然而心却反倒更乱了,默默地又喝了一口,这才将葫芦递回给师父,道:“师父。”周冈“嗯”了一声,他便接着道:“我之前出去你怎么不拦我?”
周冈道:“你之前又没收东西背包袱,定然是要回来的,拦你做什么?”
周子峻心道原来自己一举一动师父师娘都知道的,突然心下一酸,低声道:“师父,你们已知道况先生的事啦。”
周冈叹了口气,道:“咱们救了你的第二天白家堡便已发出了英雄帖,只那时候我与你师娘并不知道你和况中流的关系,也就没有在意。白家堡指控他的罪状,一是破誓重出,二是杀害正道中人,嘿嘿,这些个罪状嘛,追究起来自是死罪,不追究么,也就那么回事。”
周子峻道:“破誓重出起因在弟子,杀害正道中人亦是因为弟子,如今他因此遭难,弟子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周冈斜眼看他,冷不丁地道:“你无法袖手旁观,是因为他对你有恩,还是因为你对他有情?”
周子峻这一惊非同小可,身下一滑,竟在瓦上定坐不住,若非周冈眼明手快抓得及时,只怕他就此摔下去了。周冈不防徒弟吓成这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怎样?你当你师父是瞎子吗?每回说到你那况先生,你那神色口气,可笑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突然声音一沉,缓缓道,“但也正因如此,我才断定你没有说谎。”
周子峻坐在那里面红耳赤,正自心头打鼓,听得师父这句,不觉心下一凛,道:“师父!”
周冈手一摆,道:“我听你适才和张先生说的话,你是打定主意要去救他了?却不知周少侠有何良策自武林盟主府上救人?”
周子峻苦笑,不由又叫了一声“师父”,这声却大是无奈。
周冈道:“白叫师父也是无用。你要救人,自然需得从长计议,师父师娘虽没什么本事,咱们三个臭皮匠合计合计,或也可抵得个诸葛亮。但你若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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