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风从大敞的四方门窗灌入,那声音凄厉得如同枉死的魂灵悲戚的哭号。
不多时,前院忽有人喊:“抓刺客啊!”
才沉寂下来的府邸顿时又一片轰动,所有人等都跑了出来‘抓刺客’。
很热闹。
人人都演得卖力,闹剧一般的场景皆被收入一双冰冷的眼睛里。
……
康心莲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午时,短暂的恍惚过去后,第一反应就是抓着‘兰儿’要孩子。
“公主,小公子在这呢。”‘兰儿’忙抱起旁边的襁褓,将小小的孩子抱到她面前。
康心莲一把夺过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哽咽:“我的儿。”
‘兰儿’朝旁边伺候的婆子、丫鬟等人悄悄摆摆手,众人心领神会,要是公主发现最为脆弱、狼狈的一面都教她们看了去,她们岂能活命?一看到暗示,立即就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康心莲哭了一会儿,问‘兰儿’:“侯爷……侯爷怎么说?”
‘兰儿’恭敬道:“侯爷已经上折子表示是府邸护卫不周,才使得公主您遭此罪过,只幸而奴婢一片忠心护主,侍卫赶到及时,才险险救下了公主您和小公子。”
这便是烟雾弹在前,掉包计在后了。
康心莲眼眸一瞠,抱孩子的手霍然一松,惊声尖叫:“孩子,我的孩子呢?!”
孩子冷不丁落到榻上,哇哇大哭。
“小公子在……”
‘啪’!
康心莲高举着打人的手,红着眼睛大喝:“贱婢,本宫问你,本宫的孩子呢?!”
‘兰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康心莲一颗心都凉了,忽地一掀被子,不顾自己身子的虚弱就要下床。
“莲儿!”
外边,似包含着万般深情的声音响起,康心莲动作一顿,司马瑜已快步走到了她面前。
他挥手,示意闲杂人等离开。
待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夫妇二人时,两人面面相对时,康心莲鼻子一酸,泪盈于眶:“司马瑜,我的孩子呢?”
“孩子,不就在你身边吗?”司马瑜拉她的手,却被她狠狠甩开:“这孩子,不是我的!”
“莲儿,你说什么傻话呢?”司马瑜一脸的温柔,抱起襁褓,将孩子送到她眼前:“你看,这眉这脸型,怎会不是你辛苦怀了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司马瑜你当我是傻子吗?”康心莲猛地一撑开孩子的眼皮,哭着道:“我的孩子没有……没有……”
她哭着,已经说不完后面的话。
刚生下的孩子有眼无珠,这是会遭人戳脊梁骨唾骂的罪。
司马瑜面色一沉,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刻他叹息一声:“莲儿,虎毒尚不食子,你当我会害了我们的孩子吗?”
“那我们的孩子呢?”康心莲固执的要一个答案。
司马瑜面露痛苦之色,在康心莲催促的目光下,幽幽的道:“我将孩子送到了我一知己好友那里寄养着,由我和他暗中出力为孩子寻觅良医,等孩子十五岁后若是能痊愈就让他正名,若不能康复便让他认你为义母。”
这是仓促间,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干娘,那也是娘。
康心莲悲哭出声,知道这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莲儿,是我对不住你。”司马瑜将孩子放下,轻拥着她,在她耳边温声安慰道。
“夫君,是我对不住你。”为之前的误会,也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康心莲伏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你才生产,身子尚未恢复,不能哭。”司马瑜扶起她来,温柔地为她拭去眼中的泪。
康心莲感动地无以复加,吸吸鼻子:“嗯。”
“那你休息,我就在这陪你。”司马瑜哄着她,为她掀开被子。
康心莲躺入被窝:“嗯。”
两人说着话,好一副夫妻情深的画面。
只这一幕落入窗外的一双眼睛里,那人却无声勾起了唇角,那弧度分明是极讽刺的。
……
几天后,这样的消息通过秘密途径传到了北越。
“毕青!”
君少扬只展开字条的半边角,尔后沉声唤道。
毕青快步行进:“皇上。”
君少扬将字条递到他面前。
毕青接过字条,一看,一愣,旋即手控制不住的发抖,面部表情极其复杂。
似喜,似悲……更多的,是那失而复得的狂喜。
“阿蓝……阿蓝还活着。”
悲喜交加,九尺男儿,泪流满面。
☆、47:没良心的东西
咚……
晨钟敲响,其音久久回荡天地。
不多时,便有‘咚咚咚’的声响传来。
是城主府的护院和侍卫,他们闻声从不同方向汇集到武校场,一如平日般开始一天的训练前的热身。
一夜疏雨,此时已然天明空气中却带着浓浓的湿意。
却,无人会去在乎。
不多时,热身完毕的护卫开始祭出武器,开始一天的切磋训练。
“呼!”
“哈!”
“喝!”
“啊!”
兵器碰撞声、人沉声的呼喝声、急促的呼吸声……声声混合成一首激昂的曲子,随着清晨的凉风飘入院内,再从那院内才撑开的窗户飘入,落入书桌后正批阅奏折的西门涟和其怀抱着的有着一双黑葡萄般漂亮的男童的耳里。
男童似乎很喜欢这声音,泡泡也不吐了,咿咿呀呀的叫,还边舞着小胳膊小腿儿,极是欢快的小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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