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诡风呼来,一下子就将坛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掀得愈加喧天,在空中一个飞卷后竟然直直朝赵界的面上就扑了过去!
为了火焰不灭,坛中所聚都是锡纸蜡油等可燃之物,这般距离,若是喷到了赵界的面上,烫了鼻烫了眼的,后果皆不堪设想,然而场中众人却一时都未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那红艳艳的明火如一条游龙般向着赵界的正脸弹射而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自众人间飞越而起,一把拽过一旁悬挂的佛幡,直接在赵界面前铺开,挡住了那游走的火舌,接着又一把将赵界推到了身后,由自己庞大的身躯为他遮蔽了那侵袭而上的热力。
赵界远远的摔了出去,回头就见救了自己的人的袍角已是燃起了火光。
赵界瞪大眼睛,急急道:“将军!快救火!救将军!”
好在这焰口道场办起来时本就忌讳颇多,赵界也算有些准备,几个以防万一的大水缸就在远处,一边的僧人和仆从忙取了水来灭火,这才将一场即将展开的危难化解了下来。
而救了赵界的不是别人,就是三王手下的第一大将,也是让宗政帝忌惮颇多的四位上将军之一的羽林将军,胡天董。
胡天董比侯炳臣要大上十几来岁,在沙场上也算是战功彪炳,当年大王爷还在时就是为数不多可勉强与之交手的人,不过年纪大了之后便被赵典调回了京城,主管京中禁军兵力,当然,他的十万大军还留在边城严阵以待呢。胡天董身形高大,虽已是知天命的岁数,但看着依旧虎头燕颔威武不屈,就拿他方才救下赵界的一招来瞧,羽林将军可真是宝刀未老。
宗政帝和顾相檀都忙出了殿来看,好在那火只烧了胡天董的半挂袍子,手上受了点小伤之外并无大碍,于是一番安抚之后,道场便继续进行了。
顾相檀看着被众人簇拥着暂时离去换衣裳的羽林将军,又看看受了些小惊吓,但已是重新恢复淡然的赵界,最后同站在人群最角落的赵溯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就这么一直忙到日落西山,佛祖成道之日的水陆法会总算是终得圆满。
宗政帝在对三世子好一番夸赞之后这才携着皇后和嫔妃们一同回了宫,而他走了,顾相檀也走了,朝臣们这才散了。
顾相檀离开前又收到了赵鸢投来的告诫视线,个中意思不言而喻。顾相檀撇撇嘴,用口型无声地回道:晓得了。
而回到殿中后他的确十分老实,简单的用了晚膳,便一直站在窗边默默地望着天边的一轮新月,一动不动。
直到一道暗影倏地自天空飞过,哗哗两下振翅之后,停在了院边的高墙上。
顾相檀忙开了门出去,那鸟儿见了他竟然仿佛通晓人性一般飞到了面前的矮枝上,月色笼罩下,可辨得清正是一只毛色乌黑的大鹯。
顾相檀见它脚上缚着一个小竹筒,左右看了看,朝着它伸出了手去,鹯鸟一动不动,任对方将竹筒解了下来。
筒内藏了一方小纸,纸上只写了四个字:执意不从。
这纸是谁写的,又有谁有这驯鹯的本事自不必说,今晚顾相檀本是让赵溯去请一个人,而从这纸上的反馈看来,赵溯已是用尽了办法,却没能成事。
说实话,这事儿的确是为难他了,就赵溯眼下在三王那儿的地位,一向对三王忠心耿耿的羽林将军怎么肯轻易和他走,用骗用诓的都没用,但是除了赵溯,顾相檀一时也想不到旁的人了,而且,今日就是“杀鸡儆猴”之日,顾相檀还等着要羽林将军出来派大用处呢,少了他可怎么行。
顾相檀左思右想一番后,回身披了外袍便往外走。
然而才跨出房门,衍方便在外头像一尊门神一般正正杵着,直接拦住了顾相檀的去路。
顾相檀嘴角一勾,笑了起来:“不过一会儿,我就回来。”
衍方却不为所动,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不止把赵鸢的话执行了个十成十,连态度也学去了不少。
顾相檀盯着他的眼睛,也慢慢收了笑容,冷下了声音。
“走开……”
——
侯炳臣回到府中便要找秋倚楼,仆从回他,倚楼姑娘说宫中要做道场,这几日里将军都须得清净安神,便不好在这儿打扰,于是今日就回了华琚坊。
侯炳臣皱了皱眉,似有不满,也没喊人,径自出府就要去把她给寻回来。
华琚坊,名动京城的红粉青楼,这般夜色中,远远望去,琼闺绣阁间灯火荧荧,温香艳玉绽满堂,出入的美人儿一个个皆是满头珠翠遍体幽香,实乃勾人心魄。
侯炳臣还未进大门,只远远的走来,一个甩着娟帕抹着白粉的半老徐娘就迎了出来,“大将军,大将军,您可是来了,这一到午后我就想着怎么秋姑娘自个儿回来了,莫不是说了什么错话遭得将军嫌弃了,正为她伤心呢,没想到就见到贵人了,真不负我们倚楼对您心心念念茶饭不思的苦心。”
侯炳臣嫌她聒噪,也不爱让她近身,虎目那么一瞪,就把老鸨给吓出了几步远,不敢再出声。
侯炳臣随手丢了一锭金子给她,沉声道:“我和倚楼有些话说,不便让人打扰,不相干的人都让他们走吧。”
老鸨捧着手中那金灿灿的东西眼都直了,回神过后忙叫道:“姑娘们姑娘们,今儿个将军高兴,便放你们一日舒坦,都散了吧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啊!”因着太兴奋,嗓子都没压住,显得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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