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长发披散着,随风上下翻飞。冰凉的湖风带走了皮肤的温度,使希尔原本就苍白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他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看不出一丝血色,浅蓝色的眼睛紧盯着湖中心,目光冰冷,肃杀,仿佛那里有一座骷髅的丰碑。
“希尔,风很大,来,把衣服披上。”萨利举着那件黑袍,殷勤地往希尔肩膀上挂。衣服刚一触及希尔的肩头,就见希尔猛地一挣,狠狠甩开了那件长袍,连同举着长袍,一脸愕然的萨利。
“我不需要。”希尔冷淡地说。随后,他冷漠地瞥了一眼萨利,询问维拉,“可以了吗?”
“我亲爱的希尔,稍等片刻。拿着这个。”话音刚落,一团阴影扑面砸向希尔。希尔侧过身,灵敏地接住。
“这是?”看着手里两个巴掌大的小包,希尔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
“熏肉,香肠,干面包,以及一些蔬菜干。”维拉微笑着,轻松地回答,“我可不想重温上次的滋味,你呢?”
塔尔斯的眼睛眯起,盯着维拉打量,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一般。“卑鄙的法师,我的呢?”
一只包裹扑面砸向塔尔斯。塔尔斯心花怒放,然而,刚刚打算背上时,他听到了维拉的命令:“别动。”随后,一只手伸过来,从他怀里生生夺走了那只沉甸甸的包裹。
“我亲爱的仆人,现在还不行,等会儿,我会亲自把它挂在你的爪子上。”在塔尔斯愤怒的咆哮声中,维拉轻松地说,“现在,恢复你原有的形态。”
塔尔斯翻了个白眼,认命地开始脱外衣。
十天前,塔尔斯,维拉,希尔,萨利告别了泰兰,塔丽莎,以及被泰兰挪到地下室里的安德,再次踏上通往“图坦帝国最珍贵的宝藏”所在地的道路。
上一次的遭遇,塔尔斯还记忆犹新,无论是金光闪闪的宫殿,怨恨化身的少女,强大无比的守护法阵,还是那个虚伪恶毒的祭司。每次想到那个祭司,塔尔斯都忍不住观察希尔和萨利,他们俩一个是阴影之主的祭司,一个全名萨里安,合起来正符合那个阴险狡诈的高阶祭司的形象。然而……塔尔斯暗暗翻翻白眼,他俩一个看起来比冰块还寒冷,另一个脑袋肯定有点问题,实在难以和那个“萨里安”联系起来。
一想到自己苦苦恳求了法师那么多次,最后却只看到了一片干涸的温泉,连一个金币都没有得到,塔尔斯的牙根就开始发痒。平心而论,他实在不相信,一个把温泉当做“最珍贵的宝藏”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面对塔尔斯的质疑,维拉不以为然。他笃定地说,虽然守护法阵崩塌了,但消失的只是法阵。少女的怨念消散后,法阵失去了将它们融为一个整体的媒介,崩塌不足为奇。但那样东西,那个维持守护法阵千年之久,把安德鲁大帝的行宫隔离在现实空间之外的“核心”,一定还在。
这样东西可能消耗过大,力量所剩无几,但只要能够找到它,对于安德来说,应该已经够用了。
塔尔斯被说服了。短暂恢复龙形时,虽然并不清晰,但他确实感觉到了那种强大的力量。强大的,蕴含着阴影之力的力量。
于是,兵分两路。
泰兰和塔丽莎守着安德,完成所需要的实验,塔尔斯等人则前来寻找这个强大的类法术核心。
安德,我会帮你。塔尔斯暗暗下定决心。
安德,我会帮你。冰冷的湖水没过塔尔斯的头顶时,塔尔斯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恢复了龙形,维拉,希尔以及萨利紧紧贴着他的脊背,靠法术撑起来一小片屏障。塔尔斯已经为他们加诸祝福,这可以让他们免于寒冷的危害,同时,也能令他们短暂在水中呼吸。
虽然法师有办法短暂在水中呼吸,但那种感觉十分难受。所以,维拉撑起法术屏障,将湖水隔绝在外,依附在金龙身上下潜。
蝴蝶般的双翼破开湖水,金龙优雅地向湖底潜下,塔尔斯的速度很快,凭着记忆,他准确地向宫殿方向游去。
很快,熟悉的宫殿映入塔尔斯的眼帘。不同于当日的金碧辉煌,现在,这座宫殿寂静而残破,覆满了水藻和沉积物,在湖底幽暗的光线下,昭示着横亘千年的沧桑与孤独。
看着这座宫殿,塔尔斯不禁想起卡妮亚,那个被欺骗,被残忍杀害的少女,她究竟是怎样怀着深沉的怨恨,在这座宫殿里枯守千年的?
岁月漫长,而孤独时,它就更加漫长。
塔尔斯知道,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还能活很久,很久。此前,他已经独自度过了近两百年光阴。能够独立生活后,龙类绝大多数都是独居,找一处喜欢的巢穴,捕猎,收集,晒晒太阳,睡睡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种日子,大多数时间是悠闲的,而有的时候,也会感到……孤独。
塔尔斯知道,自己当初化为人形,混居在人类的村落里,绝不仅仅是为了美味的炖肉。就像是现在,除了感觉到屈辱的时候,他很少认认真真思考过如何绕过灵魂血契,也绝不仅仅是因为法师的好厨艺。
生命太过漫长,而孤独,是一把藏在时间里的钝刀。
背上的三个人类很轻,轻到几乎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塔尔斯金褐色的眼睛眨了眨,恶作剧般翻了半个身。
在维拉和萨利模糊不清的咒骂声中,塔尔斯愉快地摆摆尾巴,掠过宫殿,向温泉所在的方位游去。
即将落在湖底时,变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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