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在森林边缘,安德遇到一群来历不明的人。那群人多达数十名,看上去像是佣兵,有战士,也有施法者。他友善的上前打招呼,唱起动听的歌谣,试图换上一顿饱饭。然而……那群人见到他,就像是饿狼看到流血的羔羊,强盗遭遇移动的金山。他们高呼着冲向安德,一直追杀他到随便森林深处。
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安德在随便森林深处醒来,头疼欲裂,伤痕累累。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塔丽莎。
浅绿色皮肤的美人冲他露出温和的笑容,她高高束起的马尾自然垂下,发梢扫过他的脸颊,令他麻麻匝匝地痒……
“塔丽莎……塔丽莎……”破裂的嘴唇发出无声的呢喃,安德闭上双眼,虔诚得像是在呼唤一位女神。
是的,我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一样要吃饭,一样会冷,一样会疼,一样……会爱……
过往如同云烟,美好,缥缈,转瞬即逝。而现在……
“塔丽莎,抱歉……我的命,不能还给你了……”
魔法核心蕴藏的力量被维拉从安德体内引出,一点点流入金龙的身体,转换为和米露同调的生命源泉,再缓缓注入她所依附的楸树体内。
安德紫罗兰色的眼睛紧闭着,褐色眉毛几乎纠结成一个疙瘩,昭示着他此刻所承受的痛苦。下唇已经被咬穿,渗出的鲜血顺着下巴流入颈窝,勾勒出他突出的锁骨。安德用最大的毅力忍住疼痛,防止自己发出哀嚎。如果塔丽莎听到,她只会更加心碎。短促而低微呻吟断断续续从他喉咙深处流出,又被他和着腥甜的鲜血吞下。
随着维系生命的力量流逝,安德的意识逐渐朦胧,塔丽莎的啜泣声不时从身后传来,穿透他的耳膜,攒刺着他的心,就像是成千上万根细密的钢针,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碾磨他,刺穿他,令他并不存在的心脏渗出鲜红的血,满溢着他一片空无的胸腔。
无处可逃,无法可躲。
“塔丽莎,对不起……”
眼前一片漆黑,意识逐渐空无,脑海里,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你是谁?”
“我是谁?”
“你是……谁?”
“我又……是谁……”
意识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安德渐渐放弃挣扎,沉入无底的深渊。
在他身前,凋零的枝叶慢慢伸展,断裂的根须重新扎下,树干上,米露纠结扭曲的五官渐渐舒展,重新变得平静而安宁。
“不——!”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撕裂了寂静,塔丽莎眼前一黑,绝望地晕倒在地。
安德的头颅无力垂下的那一刻,塔尔斯庞大的身躯不易察觉地颤抖。
连接断开了。
塔尔斯侧过脑袋,不忍看见缠绕在藤蔓丛中,失去了所有生命迹象的纤细身体。在连接断开前的最后一刻,诗人深重的悲伤和痛苦顺着魔力连接涌入,狠狠撞击着他的心脏。
他知道,安德回不来了。
失去一条生命,挽回一条生命。是对是错?他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是:自己终究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阳光柔和而温暖,木精们的欢呼声显得格外刺耳。在沸腾的欢呼声中,维拉的声音平静而淡漠,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和他毫无关系,“塔尔斯,回来,结束了。”
一切结束了。
夜幕降临,法师塔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塔尔斯躺在自己那张并不宽阔的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安德失去生机的身体被维拉带了回来,而塔丽莎,她根本不愿放开安德,维拉只好将她一同带了回来。
躺着很难受,这段时间以来,塔尔斯已经渐渐习惯了像人类一样躺着睡觉,而不是像最初那样,趴着,或者蜷缩起来。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下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闭上眼睛。这原本是他喜欢的姿势,而现在,他却觉得更加不舒服。
门开了。
维拉走了进来。
混合着甘兰草的茶香从他端着的托盘上飘来,微苦中带着甘甜。维拉把托盘放在塔尔斯床边的木桌上,端起一只茶杯,递给塔尔斯。
“加了甘兰草和忘魂花,对你的睡眠有帮助。”
之后,他坐在塔尔斯床边,端起另一只,低下头,缓缓呷着。黑色的长发遮住了法师的脸颊,深蓝色睡袍下,法师的手指显得格外纤长。
塔尔斯端着茶杯,微苦的芳香缓解了他的不适,很快,茶杯就见了底。
一只茶杯递到他面前,在黑色杯子的衬托下,法师的手指显得毫无血色。塔尔斯狐疑地看看维拉,确定他没有异常的举动后,塔尔斯接过茶杯,啜饮着其中几乎满着的液体。
维拉双手放在自己腿上,灵活地屈伸,舞动着。他经常这么做,塔尔斯问过他,得到的回答是:让手指保持灵敏。
塔尔斯一边喝着药茶,一边琢磨维拉来此的用意。在此之前,他对维拉多少有些愤恨,尽管他知道这毫无意义,但仍然忍不住想要迁怒。而这些愤怒,在他闻到药茶香气的那一刻,忽然消散了。
茶很苦,塔尔斯慢慢吞咽着,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法师静静坐在床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
第二杯茶见底时,一只修长的手接过了杯子。
维拉把茶杯放回托盘里,命令塔尔斯:“我亲爱的仆人,趴下。”
这命令十分屈辱,而塔尔斯却提不起精神反抗。他磨磨蹭蹭地翻身,趴在床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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