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那便成了世上最消寒的灵药。
名不虚传。
只可惜不共戴天,生死莫改,有些事一旦决定便注定无法回头。
天命难违。
这般慷慨的信任,幸与不幸,对邵云飞而言其实只是时间问题,似乎本不该有任何悬念。然而就在短短数日的平静被意外打破之时,命利如刀,何等残忍,怕也只有经历过才知道。
空荡的殿内愠怒暗涌,这在邵云飞被禁卫推入门内时就清晰的感受到了。其后沉重的宫门一合,随即而至的便是慕枫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他掀飞丈余,撞翻一旁整齐精美的雕花桌椅。
“邵云飞,朕要剥了你的皮——!!”
慕枫怒若天火,死死掐住邵云飞的脖子一把揪起,狠狠压制在朱红漆柱上,眼中闪着野兽般嗜血的光,如假包换。
邵云飞不明眼前之人何来的这般突然的雷霆大怒,因为他真的不知自己到底又有哪里惹恼了这残暴的男人。呼吸困难,无法言语,被踢中的腹部翻拧着疼,但他不敢再贸然触怒他,除了蹙紧眉头试图摆脱钳制,反抗得顾虑重重,直到一颗朱红的香囊于眼前晃过,邵云飞目瞪口呆的瞬间,心跳狠漏一拍!
他发现了我给公主递送的香囊!?!
慕枫见其脸色骤变,狠狠一甩将之抛回地面,而后咬牙切齿的质问道:“说!你当日避人耳目私跑出去是不是就为了这只香囊?!”
窒息的后遗症良久难平,但根本不敌此时心悸思绪一凝。
那只香囊是失散的苏氏血脉活着的凭证,临别前太子千万叮咛必要交到公主手上的信物。当日回宫侥幸逃过被搜查的厄运,邵云飞还暗自庆幸是上苍有眼,而后才借口答谢那日的锡汁汤圆的回礼,偷着让平安递送到了玉妃的‘景萸宫’,交到苏凌瑶手上。
是不是中间被人看见走漏了风声?宫妃身边多只香囊而已,怎么不过数日就被这男人察觉了?!
“欲加之罪,何必费这周章?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按压住还是隐隐作痛的腹部,邵云飞倔强的直面这个想要将自己扒皮卸骨的齐梁皇帝,不知是紧张还是担心真相被揭穿,面色意外的憋出红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光复楚宁!
邵云飞很想大吼,当着这该死的征服者的面吼出这句他日思夜想的心思。但是话至脱口又生生塞了回去,因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看出了异样,那男人眼中心底的异样。墨黑的眸子里还是愤怒,但却不全是邵云飞熟悉的那种意料之中的冷酷暴虐,而是莫名的混着其他,说不出来,近似忿忿不平的怨恨。
被人背叛之后的那种怨恨?
可是,谁背叛了他?
邵云飞拢目,双唇开阖几度终未能说出半句。
……我?
“呵呵呵…呵呵呵呵......”
怎么可能?
你不会真的笨到相信我吧?
一个未遂的刺客,一个阶下之囚,一个宁死不降的楚宁俘虏,慕枫,你凭什么相信我?!
“哼,多说无益。”他冷笑不绝,垂目,不再探究那男人莫名其妙的愤怒。自己还未等到太子下一步的计划却露了马脚,事到如今天不助我,除了认命,还能说什么?
慕枫见他果不其然视死如归,狠狠一把揪住邵云飞的衣襟,将那只嫣红的荷包擩到他眼前:“说,是不是那女人指使你这么做?!”
什——么?
言语入耳,邵云飞当即一愣。
“慕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
他试图挣脱被对方压紧的身体,却未料到慕枫突然松手将他抛去一旁,怒气冲冲的骂道:“虎毒不食子,这个心比蛇蝎的女人,朕饶不了她!”言罢,更是转身就朝殿外走,竟然根本无意再理会跌倒在地的邵云飞!
“你要干什么?!此事与公主无关,她什么也不知道!”邵云飞大声反驳,但很快心间猛颤一下,刚刚那句‘虎毒不食子’让其瞬间冰寒透骨!
他…究竟什么意思?
“公主——公主她怎么了?!”他一下子从地上蹿起,毫不顾忌的揪扯帝王的黄袍宽袖大声质问道,“你告诉我,公主她是不是出事了?!”
“哼!你还敢来问朕?!这香囊里装的什么你会不知道吗?邵云飞,你和苏凌瑶想报仇可以随时来找朕,何以使出这等阴险招数伤害朕的骨肉?!”
一言始出,宛若晴天霹雳,击的邵云飞脑中一片短暂空白!
公主……伤害你的骨肉?
不可能!!除非——
“这香囊中混的是麝香与碎骨子,胎中大忌!‘景萸宫’的近侍供认三日前服侍你的那个小太监走后,苏凌瑶就捧着这只香囊哭了整日,而后日夜不离的戴着,胎儿岂会平安?!”
又是一道雷霆天火,差点儿将邵云飞劈了个粉身碎骨!
不…怎么可能?
难道太子早就知道公主有孕?谎称信物,实则是为了假我之手除掉她腹中的孩子?!
临行前苏文毓的微笑虚无缥缈滑过眼前,却激起邵云飞一阵难以自抑的恶寒。
原来在他眼中,这个本不该降生的孩子,这个注定悲剧一生的孩子,这个关系到齐楚未来的孩子,只是复国的障碍,而不是活生生的半分血脉?那公主呢?即便这样做会伤害到自己的妹妹,甚至会害她被迁怒丢了性命,他也无所谓么?
扯着皇袍的手被忿忿甩开,慕枫再度转身时眼中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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