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大大降低了攀爬风险。唯独在爬上最后那块长春站立过的大石头时出了点麻烦。打头的长春先上去了,哈尔滨却由于肚子太空手脚发软,试到第三次才成功。途中长春想伸手拉他一把,见弟弟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好作罢。
总算,哈尔滨艰难地爬上了山崖,嘴里还有点骂骂咧咧——没法子,呆在游击队里那么久,除了骂娘实在没什么消遣。
特别是站着俯瞰他的长春,眼神那么冷漠而欠扁。
哈尔滨直起腰时只看见了他的侧影。长春缄默地继续走着,哈尔滨顾不上太多,追着他走,直至另一片树林前面。长春指向林海中的小道,尚未被积雪掩埋:“从这里分道扬镳吧。你沿着走,就能走出这片山。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是该回去了。牡丹江目睹他的失踪,可能已找回大本营通报消息,不能让亲人再担心了。只是,眼前的事还没完。
“你呢?要去哪儿?”
“我要回到我该回的地方。”
“该回的地方?是说你那可笑的皇宫吗?还有那个可笑的唯唯诺诺的废帝?少开玩笑了!”多年来不愿相信的猜测好像已然成真,哈尔滨极大地愤怒了,两手拽过长春衣领,“是真的……就像沈阳哥说的,我不该抱那么大的幻想……早在你离开我们的时候,就该明白了的。你回不来了,对吧……今天你不但没把我绑回去,还帮了我,好歹没忘记兄弟一场……需不需要我冲着你痛哭流涕,感恩戴德?敬爱的,新京?”
“别这么叫我。”长春语气平和,凝视他的黑眸隐隐有一丝悲哀。
“你不早就听习惯了。”
“你不行。有些东西,你,你们,包括大哥,都从来没明白过。”
不知不觉中,哈尔滨的手离开了对方衣领:“好,我们蠢,那你为什么不说!你有多少次机会可以说啊!那次是,这次还是!光说我们不明白,是你不让我们明白才对吧?”
长春摇首。既不认同,也不解释。他叹了口气:“这块山区在变得越来越凶险,回去以后,别再来了。既然你们对成为731的实验对象没兴趣。”
“……我们听说过拿活人做实验的事。这部队,连番号都有了啊。”
“自然。他们无所谓良知,做事倒是很认真的。”
“哼。不妨碍你奔向皇宫了,我走,回去报平安。”哈尔滨抬腿便走,步速很快。两步,三步,四步……
叫住我啊,长春。我还想再听听你的声音,看看你依旧如初的脸。你的解释,到得多晚我都愿意相信。只要你肯跟我走,无论你怎样伤害过我们,我都可以统统宽容。
九步。十步。
“家人们……还好吗?”
哈尔滨停步。他没有回头,却深深埋下头去。
“都还活着。”
“大哥呢?”
“他很好。我前天和他分开了,我想他应该没事。”
“噢。”
“还有要交待的话吗?一次性说全吧。”
“也没什么。……你刚才说,我回不到你们身边了。这种定论,现在下为时过早。那……就这么多。”
身后响起脚踏过雪地的咯吱声。长春沿着另一条小路离开了。
哈尔滨这才迟滞地转过身去,视线追随着他渐渐变小远去的背影。那背影不知为何显得单薄凄凉,而又隐约含有某种孤独的信念。他有点想哭,却只是咬咬牙,向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再也没有留恋的回首。
待回到大本营和同志们相聚,接踵而至的就是总指挥牺牲的噩耗。太多的不幸。这次相遇也就在心底埋了两个多月,除了跟最亲的人提过一两句,竟也不急于倾诉了。
“回想他说过的话,好好琢磨,到头来,我反而觉得安心很多。”说完以后,哈尔滨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啊,你说得这么详细,我还在消化呢……”沈阳略显困扰地按住太阳穴,“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安心很多这话怎讲?”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一种说不出来,但很清晰的感觉。长春在思念着我们,他的心还是向着我们这里的。”
“可是,又为什么做出那种事情,又不肯说明白呢。”
“他大概有自己的苦衷。”
沈阳端详弟弟。他的表情是沉静的,态度不骄不躁,回答简短不失坚定,和去年冬天嚷嚷着要主动去找长春的急切样子比判若两人。
“好。我跟你意见一致。”沈阳微笑说道。
“你说他的长相一点没变。我倒觉得是你做弟弟的比较粗心,心里着急没好好看过他,离开家人生活8年的人,不可能一点不变的。……就这么一走,更加没机会碰面了。也来不及,证实是你粗心,还是我错怪了你……”
清风嬉笑着穿过林间,新鲜长出的树叶在枝头沙沙作响。
这个惨淡的冬天,在关东军大规模的扫荡下,他们失去了总指挥,抗联人数也锐减到仅剩2500余人。在压倒性的劣势面前,他们不得不考虑为了组织的存续,是否有必要把人拼光才算对得起列祖列宗。和苏联边疆党及远东军的会谈还在进行中,如不出意外,他们不久就会分批撤入苏联了。
那里的景色和东北是相似的。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祖国。只要闻一闻空气的味道,就能够分辨出来。
“对不起,将军!”沈阳朝着草坡单膝跪下,“我们不能遂您的心愿,在黑土地上继续战斗了。但是,我们决不会忘记去收复这片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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